小狗似乎很快就學會了他的表情,它越過他,看著不遠處的她,它圓圓的眼睛裏泛著淺淺的淚花。她從小狗的表情中,看懂了他現在的心情,隻是默默的,沒有說話,沒有打擾。
逆著夕陽的光線,風輕輕地勾擺著他身上的衣服和淩亂的頭發。紫色的光暈勾勒出他身線的輪廓,高挑,細小,比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顯得更加瘦弱。淚水慢慢地在她的眼眸裏打轉,最後模糊掉夕陽下的他。她好想跑過去抱住他,抱住那個弱不禁風的身影,永遠也不分開。
他回到了車上,並沒有馬上開車。兩人望向各自的車窗,他的一邊是巍峨的雪山,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而她的這邊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就像一道沒有盡頭的風景,永遠看不到盡頭。
深夜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隱約地聽見嘔吐的聲音,當他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時候,發現原本在駕駛室的她不在,透過車窗看見遠處她蹲在地上的身影,她正在撫摸著胸口,還不時地嘔吐。沒多久,她從草叢中站了起來,虛弱的身子晃了一下,差點側身倒下。他看著她裹緊著衣服走過來的時候,他假裝保持之前的姿勢睡著。她回到副駕駛,小心翼翼地把滑落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東方微露著魚肚白,很快一輪火紅的太陽從天地的交彙處冉冉升起,薄如遊絲的行雲就像雪山被融化升騰的水汽,風景如畫的素描,筆線鮮明,卻簡約而素淨。
“你醒了?”由於昨晚休息不好,眼睛有些浮腫。
“哦。”他看了看她,點點頭。
她幽幽地望著遠處的風景,心情忽然轉好。
“昨晚睡得還好嗎?”他問。
“嗯?”她回頭看了看他,似乎對他的問題有些意外,“很好啊,一覺睡到現在。還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他看了看她,她眼睛裏還帶著血絲。
“夢見我們到了一個地方。”她說。
“什麼地方?”他問。
“一個很遠的地方。”她回答。
“很遠有多遠?”他問。
她笑而不答,他也不再追問。
中午的時候,他們路過一片草原,草原上還有一群群小羊在啃草,周圍分布著幾個灰白色的帳篷,附近的山頭上還拉著五色的經幡,經幡在風中呼呼的飄動著。帳篷的旁邊有穿著藏式服裝的牧民,還有四五歲的小孩在玩耍。他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停下,然後下了車。
“你要去哪?”她問。
“我去問一下路。”他回答。
她看著他向帳篷旁邊的牧民走去,也下了車,但是沒有跟著去。她拿著DV對著那些在草地上認真啃草的羊群,嬉鬧的小孩,迎風飄動的經幡,還有那些刻著模糊圖案的尼瑪堆。
大概過了三分鍾,他朝停車的方向跑過來,她把鏡頭對準了他,他就像一匹奔跑在草原上高瘦的牧馬。
“問到了嗎?”她回到了車上。
“不遠就到有人住的地方了。”他回答。
“哦。”她上了車。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他問。
“沒事啊。”她搖搖頭回答。
他看了看她難看的臉色,沒有說什麼,又重新開車上路。她趴在車窗上舉著DV拍攝外麵劃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