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嗎？”老劉想了想，隻是拍了拍汪維的肩膀，“我想可能是你小子想的太多了吧。”
三個人在醫院裏七彎八拐，不知不覺就被醫生帶到一間陳舊的檔案室，從外麵來看，這房子的建造年份應該和這家醫院是同時建造的，不過很明顯就是沒有什麼人用了，也不知道醫生是從哪裏拿來的鑰匙。看來這醫生在這家醫院的身份並不低，汪維想到。
兩人看見醫生一言不發的鑽到檔案室裏翻翻找找，不一會就拿出來一份文件，老劉接過來，解開文件袋，一打開，竟是一張年輕男子的照片，從眉目上看，和醫生竟有幾分相似。老劉仔細地翻看著檔案，這人竟在幾十年前就住進了這家精神病院，上麵還詳細記載了他的病情狀況。
“這個人......正是在下的生父。”醫生放低聲音，緩緩道：“他在這裏已經呆了很久了，也許再過不久，壽命就要到頭了。”可能是說道了痛處，醫生的聲音很是沙啞和沉悶，也許這些話，他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了吧，以至於他都沒有取下口罩。
老劉聽他這麼一說，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隻是安慰道：“沒事的，我想你父親一定會好起來的。剛剛看他的神色狀況還是挺不錯的不是嗎？”
醫生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地板，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那這裏的其他人.....？”汪維試著轉變了話題，“他們都是這樣慢慢的走到自己生命的終點嗎？”汪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隻覺得內心感慨萬分，或許這些重症病人，以現在的醫療手段，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得到救治。明明是在這樣一個充滿希望的地方，卻隻能待在封閉的空間裏，麵對自己生命的盡頭。
“說來十分慚愧...”醫生定了定神，取下口罩道：“身為這裏的一員，甚至算的上最傑出的我，卻完全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隻能看著他的身體，日複一日的萎靡下去。”此時說著這些話的他，和那個麵帶微笑的醫生看上去判若兩人，後者充滿朝氣，前者卻是麵對現實的無力和妥協。
兩人看到醫生這樣的神色，也不想將這麼壓抑的話題說的太久，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曾經待在這裏的人，都像醫生的父親一樣，猶如被蟲蟻吞噬殆盡的樹木，孤零零的支撐在原地，看著那一片片葉子凋零，枯萎，直至腐爛。
在檔案室裏，醫生也拿出了其他人的檔案材料，最後的信息欄上無一不是兩個字：死亡。
“這間檔案室現在隻有你一人在使用了吧？”汪維看了看門反麵的信息欄道。
“嗯，所以看著我的病人們一步步的走向......”醫生話說到一半，像是感到極大的震動般，抖動著身體，蹲下來嚎啕大哭。汪維和老劉就這麼看著眼前的漢子哭著，心中隻有說不出來的感受。
晚上，兩個人和醫生告別後直接奔向了住所。領導為他們安排的地方還不錯，這家賓館算的上是當地最豪華的了，汪維拍了拍開關開到最大的水龍頭，幾秒鍾後才出了水。除了這裏的洗浴設施之外......汪維想到。
“看來這家醫院嚴重的不合格。”老劉看向正躺在床上的汪維，“得和你老爸溝通一下，能不能直接從省裏購買一批醫學器材過來，還得弄一些人才，補充這裏的資源才行。”話剛說完，老劉就掏出褲袋的手機，撥出了電話。
“劉叔，你腦袋瓜開竅了啊？之前在別的地方考察的時候，您不是總說直接打一大筆錢過來嗎？”汪維調侃道。
“嗨！”老劉笑了笑，“喂，是老溫嗎？”
汪維轉過頭，沒有繼續聽老劉和他老爸的長途電話。他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一些事情，又覺得沒有什麼頭緒。隻是目前為止有一點很是疑惑，那個看守人看上去對隔離所有著說不出來的恐懼，可是進去後他們卻隻看到了一個瘦弱的老頭。汪維想了想，再怎麼說一個正常人也不會因為一個老頭感到害怕吧？可是隔離所裏除了那個老頭又沒有其他人了，這一點汪維真的覺得很說不過去，就像一根繩子在他的腦袋裏打了個結。
“劉叔，明天我們再去那隔離所看看吧。”汪維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也不知道正在煲電話粥的老劉聽沒聽到。一想到兩個大男人講個話就講老半天，汪維就覺得全身發麻，兩個男的，惡不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