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靜寂,舞台上幾乎沒有一點聲響,田小黛收住了尾音,卻久久不願睜開眼睛,呼吸有些急促的喘息著,一滴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這首《我的祖國》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她有點後悔了,這首歌她雖然能夠駕馭得住,但是感情卻遠比不上原唱郭老師的揮灑自如,盡管她代入了自己的想象,但是總覺得少了一絲那種親曆戰場的情懷,雖然想象的空間可以無限大,但每當事實擺在想象麵前之時,才發現所謂的幻想原來是如此的淺薄。
台下的觀眾們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從歌聲中自拔出來,這首歌的大氣澎湃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們對軍歌的理念,四個評委一陣無語,你說它是軍歌吧,它好像隻沾了那麼一點兒邊,與其說它是軍之歌,倒不如說是國之歌,閻嵩閉著眼睛不斷用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他算是徹底服了,田小黛不但多才多藝,胸襟更是廣闊,能夠寫出這樣歌曲的人,完全可以在名字前麵冠上大藝術家的稱號。
路純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緊緊地抿著嘴,完全沒有了平時談笑玩鬧的樣子,神情肅然,目光死死地盯著閉目而立的田小黛,恍然間他覺得麵前這個女孩兒雖然距離他隻有不過十米,卻好像站在山頂瞭望著山下的自己一樣,這種高度讓他內心非常慌亂,深恐自己說出不妥的評論褻瀆了這首讓人隻敢眺望的歌曲。
最痛苦的莫過於廖子涵了,她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不斷抬頭低頭,如果說以前的那些歌她還能心生嫉妒的話,今天的這首歌,她覺得自己完全被一尊叫做田小黛的大佛給壓在了蓮花寶座下,全無反抗之力。
比起其他三位導師,沈誠算是正常的了,他見沒人願意出言,便拿起話筒搶先說:
“很好聽,不過,這不是軍歌。”
下麵的觀眾齊齊一愣,三秒鍾後。
“啪!”
一頂軍帽砸到了他的椅背上,一名激動過度的軍人一下就翻上了舞台,這個軍人的爺爺同樣也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還在那裏送了性命,留下奶奶孤苦一人把他的父親和大伯、三叔幾個撫養長大,期間的艱辛,他的父輩不止一次向他傾訴,田小黛的這首歌深深地抓住了他的心坎,現在聽到沈誠亂放嘴炮,直接一個漂亮的鎖喉就把沈誠從評委席上拉了出來。導播嚇得連忙讓切廣告。
“連長,連長,不可以,快鬆手!”
十幾個士兵全都衝了上來,生拉硬拽地把他們情緒激動的連長給拽開了,沈誠捂著脖子劇烈地趴在地上咳嗽著,那個連長還不斷威脅他:
“姓沈的,你丫在胡說八道,老子帶人去把你家給砸了,信不信!”
導播喊來的十幾號保安被一群兵哥哥圍住了,這些大兵們根本不怕電視台的保安,導播嚇得沒招了,隻能把導演請了出來,導演帶著幾個副導演趕到場上,在蠻不講理的兵哥麵前,他能作什麼,隻能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隻說是沈誠措辭不當,保證不再犯這樣的錯誤。
那位連長知道自己回去少不了處分,他索性豁出去了,指著沈誠吼道:
“你個傻x要是敢亂打分,你就等著挨收拾吧!”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混亂終於以這位連長被緊急趕來的督察帶走才告一段落,不過那幫子坐在後麵如視仇寇的大兵們給了沈誠很大壓力,沒有辦法,這些瘋子什麼都幹得出來,而且說道做到,看著四個評委或欣喜、或不甘、或無奈地舉起了滿分的牌子,媒體評審們也識趣地一致給了滿分。
電視訊號終於恢複了,在三江省分賽區10強賽第四組的pk中,有史以來的第一個滿分誕生了。雷鳴般的掌聲猛然乍響,被淘汰的李旭峰苦笑著走到了田小黛身邊,伸手和她握了握,說:
“我服了,小黛同學,我有個不情之請。”
“您說。”
田小黛對於這位軍裝大漢還是感覺不錯的,李旭峰有點乞求地說:
“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這首歌的簡譜,下個月是我們文工團去駐軍問候的日子,我希望讓更多的兄弟聽到這首歌,更希望他們能夠聽到這首歌背後的故事。”
“沒有問題,不過簡譜太粗糙了,不如一會兒我把歌譜完整地寫出來,也好配合伴奏。”
“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一想到自己能夠唱這首扛鼎之作,李旭峰那點被淘汰的哀怨就消失地無隱無蹤。田小黛在主持人的引導下來到了五強席,周文美保持著謙虛的麵孔衝她點頭,田小黛也虛偽地衝她微笑,安靜地坐在孔明燈組合的身旁,
“小黛,小黛,小黛!”
觀眾席上的呼聲響徹舞台,搞得第五組的選手都不知道該不該上台了,主持人請求大家安靜,可根本沒有人搭理他,最後小強沒辦法,隻能請出了田小黛,田小黛衝著打擊一鞠躬,捏著話筒說:
“下麵這一組有兩位我的好朋友,我想大家都應該知道她們的名字,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