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收獲的季節,村子裏田地上人頭湧動,來來回回往家裏拉稻穀的板車把通往村子的路口都堵住了。

田箏一家人隻能在進入村口的大路上停下,田老三下車與村子裏人交談,對方問他怎麼打算。

田老三笑嗬嗬道:“準備請你們有空閑的來幫忙呢,都給算工錢。”

那人一聽,立刻笑著道:“我家這邊還有兩畝地就收完了,到時一定去幫你的忙,趁著陽光足,趕緊把穀子收回來啊。”

田老三道:“那是。張大哥你可一定要來幫忙。”

等著說了幾句閑話後,路況通順了,田老三才趕著牛車往家裏走,田箏與周氏早就自行下車了。

半途中遇見扛著一袋稻穀的張柱子,他扔下袋子,擦了下額頭的汗珠,道:“田嬸,箏箏,你們回來啦?”

周氏道:“是啊。你們家地收了多少了?”

田箏跟著喊了一聲:“柱子哥。”

張柱子紅著臉應了,微微垂下眼瞼再抬起頭時,道:“我爹前幾天就從縣裏回來收割,如今還有一畝地就收完了。”張柱子說話時,不斷的拿肩上披著的帕子擦汗珠。

他身高漸長,加上體魄雄壯,此時瞧著就像普通的成年男子一般了,看著一副老實忠厚的樣子。

周氏瞧著柱子長大,與張胖嬸交情很好,於是乎對著這張柱子時,就很是眉目溫和,笑著道:“能早早收完是好事呢。”

張柱子偷偷瞥了一眼田箏,見她臉上一臉疲憊,便道:“田嬸,我先家去了。”

周氏道:“行。快忙去罷……”

張柱子單手一提,就把整袋稻穀扛上肩,雄赳赳的走了,等他走遠,周氏轉都對田箏道:“柱子這孩子長得愈發高大了,很有一把子力氣。”

農村婦人就隻盯著別人的力氣看,周氏當然沒啥不同。在地裏刨食,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咋行?

田箏道:“柱子哥力氣是很大啦,不過我爹力氣也很大。”

可不是呢,田箏說的是實情,田老三力氣的確大,當年挖荒山時,他一連幹了半天活都不帶休息一刻鍾的。

攔腰把田箏和田玉景舉在頭頂,都能走半個小時不喊累。

周氏點了下田箏的頭,道:“你這孩子,咱們趕緊回去罷,這一段時間可苦著你姐姐了。家去後要幫著多做活懂嗎?”

一家人隻留了田葉一個人守在家中,雖然是田葉自請留家裏的,在家要給雞鴨豬牛煮食物,還得去菜地裏澆水等,田箏想想,也覺得對不起姐姐,聽完娘的話,很自然的點頭道:“那當然的。”

母女兩人進了家門,田葉正好在剁豬食,便扔下刀,道:“娘,箏箏,你們可回來了,爺爺奶奶都急得要去縣城喊你們了。”

秋收已經開始了三四天,可三房兩口子沒一個人回來,眼見著大好天氣,田老漢與尹氏如何不著急?

甚至都要親自上縣城喊個人回來主持一下。

周氏和田箏把手裏提著的東西放下來,周氏道:“這不正好回來了?可是有個好消息呢,小郎已經過了府試。”

田葉重新撿起菜刀剁豬食,溫柔的笑道:“我就知道小郎定是能過的。”

很快田老三的牛車也進了家門,中午的飯菜田箏就搶著來做,周氏去處理其他事情,一家子人緊趕慢趕把事情定下來。

過的一會兒,裏正田守光來了解了下魏小郎的情況,得知了好消息,普天同慶似的大笑,拍掌道:“好極!好極!咱們村裏是要出一門三父子同中秀才的佳話啊。”

若是那般,他這村裏正該是愈發光彩了。

與此同時,老田家其他幾房人都在忙碌,二房的胡氏已經找了好幾次尹氏,希望能探探三房的口風。

二房這邊,目前還沒有一個孩子婚嫁,田老二是覺得男孩子可以拖久一點沒關係,而自家的閨女嘛,模樣長得周正也不愁嫁。

於是乎,二房剩下的五個孩子,至今沒人訂親。胡氏想找周氏探口風,也是為了田麗的婚事著急。

胡氏看上了周家二舅的大兒子周旺,今年十五歲。周家各方條件都很好,且連續在鎮上擺攤子,周二舅已經盤下一間小小的鋪麵,賣些煎餅還有粉麵之類的吃食。每日裏的盈利似乎都不錯的樣子。

家裏老五的婚事就是周氏促成的,同樣是女大男,且春草年紀比老五大了七歲,而自家麗丫頭隻比周旺大三歲。俗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這不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緣嘛?

即便這樁婚事不成,不還有田芝嗎?田芝今年亦十四歲可以婚嫁了。

胡氏兀自認為很可行。在五房的婆婆的房間裏麵,惦著臉陪著笑容,問道:“娘,你覺得阿琴會不會幫我做成這樁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