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幾個字，生生的就把薑暮染的腳步給拽住了。
出乎她意料的，那扇門沒有打開，北辰涼的聲音自遠由近傳來，最後好像站在了門後。
“你站在那兒，不要走。”
僅僅一門之隔，他在裏麵，薑暮染在外麵。
“嗯。”她輕輕一聲，算作回答。
“薑暮染，我很生氣，你知不知道？”
兩個人的洞房花燭夜，沒有她，隻有不知道她在哪兒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的自己，和一座裝扮一新卻又空空蕩蕩的宮殿。
自己在新婚之夜逃走，他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換個立場來想，如果新婚之夜是北辰涼丟下自己跑掉了，薑暮染甚至會恨他入骨。
可是她沒有辦法，他答應自己把孩子留到新婚之夜，時間已經到了，如果她繼續留在宮中，這個孩子或許就將不複存在。
“在你的心中，這個沒有出世的孩子，比我重要很多，是不是？”
這個孩子和他，孰輕孰重，薑暮染從來都沒有想過，或許在她看來，這根本就不是可以拿來相互比較的東西。
在她的生命中，有很多特殊的人，比如姐姐，比如煙兒，比如劍雨，比如耶律蓁，他們每一個都對自己很重要，可是要她分誰更重要，她分不出來。
更別說是自己肚子裏的骨肉和他。
“薑暮染，有的時候，我真的看不懂你。”
北辰涼倚在門的一側，他知道她就在門外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兩個人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甚至可以聽見她輕微的呼吸聲。
從前，北辰涼一門心思的對她好，哪怕她根本就沒有回應他也無所謂，可是漸漸的，她開始對他的感情有了回應，她會看著他笑，會窩在他的懷裏鬧，會時不時說一些讓他心花怒放的小情話。
薑暮染不輕易說情話，可是一旦她認真的說起來，就會特別動人。
北辰涼，我好像真的很喜歡你，好像真的再也離不開你了。
這些話，她明明是聲淚俱下的說給他聽的，他竟然也就信了。
可是一轉眼，就因為一個甚至還沒有誕生的孩子，她讓別人替她穿那身獨屬於她的嫁衣，她在新婚之夜不聲不響逃離宮中。
她想保住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她有沒有想過他？
“北辰涼，我說過，我想要這個孩子，我想留下他。”
薑暮染不懂北辰涼語氣中濃濃的悲傷到底為何而來，是他不願意留下他們的孩子，是他逼得她無奈才隻得逃離宮中，現在他憑什麼一副受害人的樣子對自己興師問罪？
這不公平。
“你想留下他，隻要留下他就好，所以其他人都無關緊要，包括我，對不對？”
強忍住打開門的衝動是因為北辰涼怕自己一看見她就會忍不住想要擁抱她，可是他現在卻恨死了她那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我……”
薑暮染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回應他。
“我從來沒有那樣說過。”沉默良久之後，薑暮染生硬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