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薑暮煙都失去了視物的能力。
“她受到的刺激太大,”太白臨將一根根針紮進她的穴位中,“隻是暫時性失明,這個你可以放心,至於多久能夠恢複,我也不敢保證。”
那時候北辰涼想抱抱她,但是她卻隻敢躲在床榻的一角死死的抱住自己。
“暮兒,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不會傷害我?薑暮染明亮卻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眼睛裏全是絕望,他也說過不會傷害我,他比你多愛了整整十年,可是他,卻偏偏是傷我最深的人。
“娘娘,”門外的婢女小跑著走進來,遞給她一張紙條,“您請過目。”說完那婢女便出去了。
“暮色,溪邊。”隻是簡單的四個字,薑暮染啞然失笑。
她突然想起國破家亡那日商越霖騎在踏雪上向她伸出的手。
商越霖剛來南臨國的那一年正好是父皇的五十大壽,底下的某個小部落送上了一對小馬駒作為禮物,一匹紅焰似火,一匹潔白如雪,父皇高興得不得了,大手一揮便把這兩匹千裏馬送給了她和商越霖。
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對馬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也是父皇對他們愛情的祝福。
可是現在多可笑,他騎著的踏雪,成了他征戰南臨沙場,屠戮南臨百姓的工具。
“商越霖,你知道嗎?你配不上踏雪?”她伸手,握住商越霖向她伸出的那隻,另一隻,拿了匕首朝他直直插去。
商越霖沒有動,她並不會武功,以他的身手,別說被刺殺,便是一根毫毛也十分安全。可是他沒有動,甚至於,他閉上了眼睛。
就在匕首即將刺入他喉嚨的時候,弧線轉變,薑暮染手上的匕首劃破了踏雪的大動脈。
血液噴湧而出,映著踏雪潔白的毛發分外鮮紅。踏雪嘶吼數聲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薑暮染到現在還記得踏雪臨死前望著她的眼神,它似乎在不解,在迷惑,在詰問,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小主人親手殺死了自己?紅焰呢?紅焰到哪裏去了?
紅焰在半個時辰前被東嶽國的士兵斬殺在薑暮染寢宮外的草坪上。
薑暮染沒有去溪邊,她獨自一人來到了一處陡峭的懸崖邊上。這並無什麼不妥當之處,她知道北辰涼安排的暗衛時刻都跟在自己的身邊,保證著自己的安全。
隻是她沒有想到商越霖也會出現在這裏。
“你果然在這裏。”
許久不見,他與記憶中倒是並無二致,隻是時光給了他足夠的沉穩,縱使麵容不改,現在的他也褪去了年少的青澀,隱隱的顯露出一股王者之氣。
“你總是這樣,”商越霖苦笑,微蹙的眉中有些無奈,“讓你唱歌偏要跳舞,讓你睡覺非要玩鬧,我讓你去溪邊,你不願意,所以你便到懸崖邊上來。”
薑暮染不說話,隻是死死的看著他,似乎想從他這副樣子來看到些當年的事情
“暮染,你,你現在過得好嗎?”猶豫再三,商越霖還是問出了心裏最想問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