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永林那時才忽然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確實,要說自打清朝倒台之後,薩滿教更是煙消雲散,而自己的父親邵勇本沒有義務再去管那末代皇帝如何如何,不過他卻始終忍不下心,可不想到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雖然那偽滿洲國本是傀儡政權,不過說起來要不是那些無能的皇族在其中幹涉的話,想那些日本人也不會去聽信叛徒的讒言。
由此可見,邵勇是被他們時代服侍的滿清政府害死的!
邵永林當時如夢初醒,心中僅存的一絲薩滿信念瞬間倒塌,可詭異的是,就在他想到此處之後,竟然低下了頭慢慢的笑了起來。
他真的覺得自己挺可笑的,不,不僅僅是自己,就連整個薩滿教可以說都是一個笑料,從青巴圖魯開始,他們世代輔佐清朝,可沒想到最後卻也是毀在了清朝的手中!那他們這幾代忠心耿耿的薩滿算什麼,那他們世代遵從的所謂教義又算什麼?
這豈不可笑麼?
那邵永林越笑越開心,但是也越笑越淒涼,而他對麵的黃盛城認定時機已到,便吩咐那夥計重新拿了一個杯子過來,簺滿了酒後遞了正在含淚而笑的邵永林,隻見他對著邵永林說道:“兄弟想通了?這件事可做得?”
“做得!”隻見邵永林忽然一拍桌子然後站起身身子,滿嘴酒氣的大聲吼道:“為何做不得?這樣無能的國家要他何用!?”
當時由於國內局勢未定,所以聽到他大吵大鬧之後,那樓上的食客們也沒想什麼,黃盛城見這邵永林不勝酒力已經爛醉,於是便微笑著將其重新拉到了座位之上,他拿起了一杯酒放在唇邊淺嚐一口之後,便對著那邵永林輕聲說道:“老弟,看你還是太年輕所以沒能看的透徹,那皇室固然可惡,但這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無從更改,所以這些事情都不是重要的。”
“那什麼才是重要的?!”邵永林當時滿心的悲憤,便大聲對著那黃盛城吼道。
隻見黃盛城見他似乎十分的憤慨,於是也不同他強辯,話鋒一轉便對著他說道:“想想兄弟的父親何等英雄,如此慷慨就義當真難得,不過逝者已去,咱們活下來的人就更要好好活著,說起來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那國家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了,那老弟我再問你一句,咱們一輩子能活多長時間?”
邵永林搖了搖頭,然後對著他說道:“最多也不過七八十年。”
“說的好。”那黃盛城對著他講道:“那這短短數十年中,你希望自己已怎樣的方式而活呢?像現在這樣終日顛簸為了複興一個已經解散了的教派處處看別人的臉色,還是大富大貴衣食無憂讓別人看你的臉色?你覺得這兩者哪一樣更有尊嚴?”
聽完這話後,邵永林沉默了,他低下了頭思考了好一會兒,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卻顯露出了懾人的光芒,隻見他舉起了酒杯對著黃盛城說道:“我要讓別人看我的臉色,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黃盛城心中大喜,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激動,隻見他微微一笑,然後舉起了酒杯對著邵永林說道:“恭喜兄弟看開了,你這麼做是對的,不要有任何的負罪感,畢竟以前咱們的祖宗們太過迂腐,你要明白,其實錯的並不是你而是他們,咱們這樣做,既能讓你心裏解氣,又能順便發一筆大財,這有什麼不好?”
邵永林喝下了杯中的酒後,點了點頭,從那一刻開始,他對整個世界的看法全都變了,他不再去奢望那些虛幻縹緲的東西,隻想為自己而活,隻見他放下了杯子,然後長歎了一聲:“隻可惜,我並不知道那狐仙故鄉在哪裏。”
說完之後,他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盡數告訴了那黃盛城,黃盛城聽完他的話後,也琢磨了好一會兒,這才對著那邵永林小聲的說道:“那三個大妖怪之所以沒讓你的哥哥將你們祖傳的口訣和鼓傳你,想來這狐仙故鄉的秘密就在這兩樣東西上麵。”
其實這些事情邵永林早就想明白了,不過即使明白了又能怎樣呢?想到了此處,他的心裏又開始有些鬱悶了起來,隻見他搖頭歎道:“是啊,所以現在隻有我那傻大哥知道那狐仙故鄉在哪裏。”
黃盛城聽完他的話後,便對著他說道:“那你能不能勸勸他,或者把你這位兄長為我引薦一下,我來替你說一說?”
邵永興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對著黃盛城說道:“沒用的,我這大哥的脾氣我太明白了,他就是一塊兒死芯兒的木頭,說不明白的。”
說完之後,他又將那日樹林中和邵永興吵架的事情說給了黃盛城聽,黃盛城一邊聽一邊在心裏麵盤算著應當怎麼辦,隻見他眼珠子咕嚕一轉,頓時計上心頭,於是他便示意那邵永林靠近一些,這才小聲的對著他說道:“兄弟,老哥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既然你父親的那個養子這般不上路,那咱們能不能…………”
說到了這裏,黃盛城便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邵永林自然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要知道他什麼都敢做,但是隻有這件事卻從未想過,要知道那邵永興雖然性子愚鈍且又聽招他恨,但是再怎麼說兩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這份情誼在這呢,他哪能因為這才第二次見麵的黃盛城而對他下毒手呢?
於是他慌忙擺手說道:“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黃盛城笑了笑,然後對著邵永林輕聲說道:“兄弟重情重義是條好漢子,但是你可曾想過你心裏對他的情誼他又哪裏會知道?而且我並不是要你對那人下殺手,咱們隻是要施一點小計,從他嘴裏掏出那狐仙故鄉的秘密罷了…………”
“這……合適麼?”聽完這黃盛城的話後,邵永林的心真的有些動搖了,隻見他額頭上漸漸的滲出了汗珠,顯然內心深處正在進行著劇烈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