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一陣喝罵,如雷霆暴雨瞬間而落,一時將場中幾人砸蒙了,心頭各是千滋百味。
“痛快!”
看著古長風青紫老臉,王致和心頭隻有兩個字。
基本上設局撿漏,在古玩界人之常情;但如古長風這樣每遇一件東西,都想設局撿漏、空手套白狼、連一些圈子人都下手的,卻是隻此一家、絕無分號。
“這家夥罵人的本事,什麼時間超過我了!”
蘇齊摸了摸鼻子,心頭一口悶氣也吐了出來,暗自對發小豎起了大拇指。
他心頭早已不耐煩了,也很想罵一頓這父子二人,不過為了個王致和一些麵子,才忍著沒說。
見父親被罵,古子方心頭一怒,本想開口嗬斥,但一見那黑臉小子須發皆張、擇人而噬、一副猛張飛模樣,頓時嚇得渾身一顫,不敢開口。
“你、你……呼呼呼!”
古長風古大師臉色鐵青,一手捂著胸口、嘴裏喘著粗氣、雙手顫抖,有些說不出話來。
因為淵博知識、多年經驗,他被譽為圈子裏泰山北鬥,多年以來漸漸養成一種怪異性子,基本上同行之人哪個不給他幾分麵子,即便他要設局撿漏,別人也隻有配合。
哪像這兩個小子,油鹽不進不說,一個出爾反爾、不講信譽;另一個還指著他臉破口大罵,汙言穢語、粗鄙不堪,一點教養也沒有。
不要碧蓮、煞筆、老不要臉……這一句句話,就像一根針一樣,刺痛了古大師多年養成的高矮,刺在了他那顆脆弱的心髒上,讓他一時氣喘籲籲、呼吸急促起來。
古子方一見,頓時大叫起來:“爹、爹,你怎麼了!”
古長風指著口袋,顫顫道:“藥、藥!”
古子方這才醒悟過來,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平,給古大師喂下兩粒,同時大叫道:“你們兩個,我父親要是氣出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付全責。”
蘇齊、誌強、王致和看的麵麵相覷,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就這點小事,古大師至於氣成這樣麼,明明是你不對在先,這心胸也真夠大的!
幸好兩粒急救藥一下,古大師呼吸平穩下來,王致和一朝蘇齊打手勢,朝父子二人走過去,說道:“子方,走我們先扶你們父親去休息,他年紀大了、心髒不好,別再受刺激了。”
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古子方也道:“爸,我扶你回去休息吧,這種人咱別跟他一般見識。”
“走開!”
一推兩人,古長風古大師看著蘇齊,微微喘氣道:“小蘇啊,你這兩枚銅錢,咋一看確實是仿品,不過你既然敢絕是真品,那我和小王兩人,肯定會好好研究一番,幫你鑒定出個真假來。如果真是真品,那就讓給我,不知你意下如何。”
讓在古玩圈子裏是出售的意思。
為了鎮災驅邪,祈求吉祥富貴、永鎮財富,古代鑄幣時多在庫房中設神堂,以供奉財神諸多神位。
神堂香案上方,大都懸掛一枚特製大型錢幣,其上披紅綢,下掛流蘇,稱為鎮庫大錢。
鎮庫大錢是非流通品,因鑄造量極少、工藝精湛,加上其鎮災驅邪、永鎮財富喻義,所有收藏名家都酷愛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藏品。
是以即便被狠狠打臉,但作為一名骨灰級收藏家,古長風古大師依舊厚著臉皮,堅持留了下來。
“我不需要你鑒定,因為它就是真品!”
蘇齊冷哼一聲,將兩枚鎮庫大錢揣入兜裏,拍了拍黑臉發小肩膀道:“剛才我兄弟也說了,這兩枚銅錢暫時不想出手,隻能謝絕古大師的厚愛了。”
一聽蘇齊幹脆無比拒絕,古長風臉色一變、渾身顫抖,喘氣又開始劇烈起來。
“爸,你消消氣、消消氣!”
古子方一見,急忙扶父親坐下,朝蘇齊吼道:“小子,別拿捏人了,你要多少錢,開個價吧!”
“古老你別急,我一定說服蘇老弟讓你一枚。”
一見這種情形,古長風立刻拉著蘇齊、誌強出去,來到另一件房間內,苦笑道:“兩位兄弟,哥哥理解你們現在心情,這兩枚鎮庫大錢,哥哥也十分喜歡,但哥哥還是要說一句,請你將兩枚古錢幣,讓給古老一枚。他那個人生性好勝,若是因為這個氣出個好歹來,以後對於你們兩人的名聲,也是大大不利啊!聽哥哥一句勸吧,讓給不要碧蓮、倚老賣老的老頭子一枚,對於這種老人家,咱們惹不起啊!”
原本一直堅持的誌強,聽了這番話後,看著蘇齊點了點頭。
古長風雖有些不講理,但畢竟一大把年紀了,若真要是因為一枚銅錢,將他氣出個好歹來,也的確不太合適,畢竟賣給誰不是賣啊。
蘇齊想了想,當即道:“王哥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小弟就給你個麵子,隻要他出價合理,我就讓他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