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江回雪在心裏皺了皺眉,一絲不悅的情緒就像一滴露水滴落心尖,而且迅速彌漫開來。
鍾以良真是一旦出現,就陰魂不散。她莫名地想起昨天他捧著她送他的多肉小盆栽,慢慢傾訴的樣子,那種怪異的想法又出現在她的頭腦裏,她不想麵對。
江回雪板著臉,當他是空氣,繼續朝前走。
“回雪——”見她不搭理自己,鍾以良有些手足無措,在司機的保護下,他迅速地下了車,拄著拐杖追了上來。
江回雪是健康人,不是殘疾人,兩條腿就像兩個汽車輪胎,走得飛快,不管司機多麼努力,鍾以良眼看就要追不上她了。
“嫂子——”無奈之下,他隻好叫出了這個他並不想叫出的稱呼,他妥協了,呼喚她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地發著顫,像瑟瑟的人影。
果然,江回雪的腳步停滯了一下,想著鍾以良總算肯正視他們之間的關係和身份了,但是,叫她嫂子,她也不想和他多接觸,因此,江回雪隻是腳步暫停了一下,然後繼續朝前走。
鍾以良急了,拄著拐杖對著江回雪的背影喊道:“嫂子,我有話想對你說——”
江回雪征了征,鍾以良眼看有戲,又加了一把勁,“是關於我和我哥的——”
這句話很快見了效,江回雪立馬回過頭來,飛快地走到鍾以良麵前站定,對他板著臉,不悅地說道:“關於你哥什麼事?”
鍾以良又歡喜又難過,歡喜是他終於追到她,有機會和她單獨說說話了,難過是,她是因為他提到鍾以源才走到他身邊的,自始至終,她的心裏隻有他哥一個人,容不下別人。
他在心裏歎息著,覺得人生絕望又充滿希望,他衝站在身側的司機使了一個眼色,司機在鍾家呆了一輩子,早就練得八麵玲瓏,立馬點點頭,說道:“少爺,我去車裏等你。”
鍾以良點點頭,司機便飛快地離開了。
四周一片安靜,暮色像紗麗一樣籠罩四周,鍾以良微微笑著,借著暮色的遮掩,充滿深情地看著江回雪,三年了,在這三年的時光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他的身體因為內心如湍流般的情感顫抖著,他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淡漠,擔心自己表現得太激動太急切,過於外露的熱烈情感會嚇跑眼前的女人。然而,身體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眼睛卻騙不了別人,他看向她的眼神,十分的狂熱。
江回雪看到鍾以良拄著拐杖站在自己麵前,悶聲不響,不由更加不高興了,對他說道:“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鍾以良才哦了一聲,仿佛舊夢初醒,他看著回雪,鼓起勇氣試著說道:“回雪——”
江回雪皺眉,他總是像他哥一樣,直呼她的名字,不叫她嫂子,難道他真的是喜歡她的?!
“請叫我嫂子。”回雪為了避免他心猿意馬,聲音的分貝提高了兩個八度,都有點尖銳地盧來,她用力糾正他。她的臉板得如同石雕。用她的神情告訴鍾以良,我是你的嫂子,一輩子都是你的嫂子!
“好吧——”為了留住她,鍾以良再次妥協了,“嫂子,我昨天去你家裏看了看——”
回雪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著鍾以良,整個人像一隻刺蝟,豎起了全身的刺。他想用他的土豪身份羞辱她和以源的貧窮嗎?
鍾以良不敢看回雪的眼睛,卻為了自己的目標繼續地說下去,他連珠炮似地快速說道:“嫂子,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可憐你,居然在那裏住了三年,我先前忙著集團的事,沒有考慮到你,我現在有時間精力了。嫂子,你不能住那裏了,那裏是豬呆的地方,豬都不願意呆在那裏!”他嫌惡地皺著眉,仿佛很反胃似的,回雪看到他如此神情,隻覺針紮一般難過,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她越來越不喜歡鍾以良,高高在上的感覺,以源以前是流風的繼承人時,做著底層的工作,也從來沒有看不起誰過。
鍾以良沉默了一會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嫂子,這是我給你買的別墅,隻要你同意,立馬可以搬進去住——”鍾以良緊張地掏出一串房間鑰匙。
房間鑰匙在暮色下發著亮閃閃的金屬光澤,像火一樣燙著江回雪的眼睛,她覺得痛苦了。嗟來之食,她不需要!
“多謝你了,用不著,你哥和我在那裏住了三年,我們住得很高興。”江回雪隻覺得鍾以良現在是徹底地變了,說的話就像潑出來的開水,可以把人身上的皮膚都燙個稀爛,聽下去太難受了,她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