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至,夜未央,夏家大宅燈火通明,壽宴上觥籌交錯,今晚的主角是夏家的當家夏三爺,論資排輩,容澤是上不去前的,而且,容澤白天的工作排得有點滿,現在隻想衝個澡,把自己扔上床,實在沒心思與人虛以為蛇的寒暄。
壽宴進行到後半場時,容澤甚至有了打哈欠的欲望,於是,悄悄的離了席,心想著,出去走走,清醒清醒,回來之後給壽星敬杯酒就告辭回家。
夏家的宅邸頗大,院落裏建有長長的回廊,回廊的盡頭是一扇月亮門,容澤不知不覺間就溜達到這來了。門內有個清亮的男聲念著拜倫的《她在美中徜徉》,語音,語調,語速,恰如其分,隻是少了點情感,成了美中不足。
容澤暗暗點評著,竟然鬼事神差的跨過了那道圓圓的小門。
別院內靜謐祥和,花前,月下,秋千搖擺不定,卻是空無一人。
容澤正覺納悶兒,垂在兩側的手臂忽然被人擰至身後,力道大的出奇。
容澤驚問:“什麼人?”
“我還想問你呢,你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
容澤擅闖在先,自知理虧,微笑道:“不好意思,走錯路了,麻煩你放開我。”
“不行,我長這麼好看,萬一你對我起歹念怎麼辦?”
容澤抽了抽嘴角:“你可以輕而易舉的我,就算我對你起歹念,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你的思維方式很特別。”
容澤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的“嗯?”了一聲。
“一般人應該說:你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對一個同性起什麼歹念?”
容澤:“……!”
“你是。”不是疑問,而是篤定,聲音隱隱含笑。
手臂一鬆,容澤總算脫離了鉗製,身後人繞開容澤,邁著輕盈的步子,回到了秋千上,靜止下來的秋千再度蕩了起來。
容澤揉著酸麻的手腕,打量那個自誇容貌讓人起歹念的人,對方看起來不到二十的樣子,麵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身型纖細,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少年。
“叫我Cecil吧,你叫什麼名字?”
“容澤。”
“杵那幹嘛?過來坐。”Cecil操秋千旁的石桌石凳努努嘴。
“不用了,我該回去了。”容澤邁步要走。
Cecil不滿的咕噥:“你拿這當你家後花園啊?逛完就走。”
容澤莞爾:“難不成我還留下門票錢?”
“那倒不用,留個電話吧。”
“我們不熟。”
Cecil跳下秋千,一把扯住了容澤的領帶,嘴角一勾,揚聲大喊:“來人呐,有小偷!”
容澤愕然,完全沒想到他會玩這一招:“別亂喊!”
Cecil伸手:“手機。”
容澤凝眉:“我不想和你有聯絡。”其實是討厭被威脅。
Cecil:“來人呐,抓小偷……”
倒黴孩子,就會這一句是嗎?腹誹歸腹誹,不悅歸不悅,手機到底還是交出去了。
Cecil滿意的撥通了自己的手機,這才還給容澤:“記得給我打電話。”
容澤敷衍的應了聲好,卻依然沒走成。年輕的男孩是無聊而貪玩的,抓住一個新玩伴或一個新玩具就不願鬆手,像隻纏人又任性的小動物,讓人硬不起心拒絕。
容澤在與之相處約十分鍾後說:“我可以走了嗎?”
Cecil抬起臉,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容澤退而求其次:“那我們換個遊戲吧?”
Cecil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喜歡抽烏龜?”
容澤將紙牌丟回石桌:“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