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等等……”
就在這時,李遠山忽然發出一聲低呼,他對葉凡與李朝陽之間的恩怨並不清楚,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見葉凡一臉委屈,有心想要勸解一番,隻是當那尊萬鯉朝珠木雕被葉凡一拳震落在地的時候,底座的邊角竟被磕掉了一塊,他眼神一斂,急忙彎腰將木雕撿了起來,對著破損的邊角仔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打緊,李遠山的臉色頓時一變,急忙將木雕放回桌麵,順手從茶具上抓起一把鑷子,沿著底座破損處的外皮,輕輕往上一挑。
這樣的變故,倒是緩和了一下現場的緊張氣氛,其他人的目光再次被李遠山手中的萬鯉朝珠木雕吸引了過去。
“這、這是紙包金?”李遠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將底座上挑下來的外皮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接著說道:“沒跑了,這萬鯉朝珠的外麵是用一層漆皮給裹上的,用的是包漿的手藝,難怪我們這幾個老頭子都沒看出來!”
“好手藝,能把漆皮用包漿的技術做上去,保存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厲害了!”唐裝老人當即拍手叫好起來,似乎忘了剛才這裏差點上演一出全武行。
青衫宋老也是兩眼放光,咂了咂嘴說道:“還是李老的眼力高,這裏麵定是個大開門的好物件,李老哥趕緊把外麵的漆皮剝開,讓老頭子也長長眼!”
三個老頭兒腦袋湊在一塊,一個個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好像這木雕是自己撿漏來的。倒是旁邊的劉一手一臉古怪,似乎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轉折,而李朝陽更是臉色大變,一臉陰沉地瞪向葉凡。
“咦?這木雕的用料……是黃花梨?”十幾分鍾後,外皮徹底剝掉,李遠山已經累的滿頭大漢,不過看到裏麵的木料,他的眉頭一顫,當即驚呼了一聲,對著木雕仔細打量了起來。
剝掉了漆皮的萬鯉朝珠完全暴露在眾人麵前,相比較之前包裹上的漆皮,現出了真身的萬鯉朝珠木雕更加精美瑰麗,其上雕刻的錦鯉相互簇擁,魚鱗紋絡清晰可見,尤其是錦鯉的姿態千奇百怪,全都充滿靈動之氣,看起來栩栩如生,而那條口含寶珠的錦鯉王仿佛活了過來一般,看的三個老頭子一陣嘖嘖稱奇。
“錯不了,百分之百的黃花梨,而且還是個大開門的老物件!”唐裝老人也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頓了頓接著說道:“黃花梨木紋清晰,做成小件精雕容易造成視覺衝突,大多用來做成家具,不過選擇萬鯉朝珠的造型卻是別具匠心,以魚鱗遮掩紋路,自然天成,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嘿嘿,今天算是長見識了,頭一遭見這麼精美的黃花梨木雕,這漏撿大了!”青衫老頭笑嗬嗬地說道,隨即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隻是這樣一尊用料講究造型精美絕倫的木雕,為何要用一層漆皮作假?就不怕不識貨的順手給毀了,這樣一來,豈不可惜!”
青衫老者的話倒是讓一眾人陷入沉思,良久,還是李遠山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說道:“幾位可曾聽過鬼刀七這個名號?”
“鬼刀七?李老說的可是清末慈禧老佛爺的禦用木匠李魯班?”宋老驚呼出聲。
李遠山點了點頭,指著底座上兩個小字,道:“這上麵刻了‘鬼刀’二字,正是李魯班的名號,有文史記載他在家中排行老七,是以被後來人稱作鬼刀七,而有傳聞說,當年的慈禧老佛爺為自己修整陵寢,裏麵的所有木製構造全都是黃花梨木打造而成,吃淨了清廷的老本,而李魯班就是當時的木匠總領。
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有說是因為李蓮英暗中與之勾結,監守自盜,也有說是其看不慣慈禧的腐敗亡國,就在陵墓完工之際,李魯班秘密潛逃,帶出了大量的黃花梨木,而為了防止被清廷發現,他所雕刻的大多數宮廷作品,都用漆皮作假,這種法子也叫做紙包金,正是因此這才保存了其中一小部分,使其流傳了下來,據說民國時期,李魯班的後代也曾經出現過,為當時的偽政權所用,再後來鬼刀七的名號就被淹沒在曆史長河中,他的作品也很少再現世了!”
這一番話聽的眾人膛目結舌,想不到關於這尊萬鯉朝珠還有這樣一番了不得的來曆,而禦用的木匠總領這層身份,自然也是很不一般了。
“哼,不過是狗屎運罷了!”劉一手嘴裏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他這會兒心裏後悔的要吐血,當時自己怎麼就沒有發現紙包金這個問題呢,好好一個大漏讓一個毛頭小子給撿了去,他心裏自然極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