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有事,年時大更,不好意思了。
第九章開始,還沒來得及修改,前後章節對不上,多多體諒…那就,過年見了。
所以…抱歉了,先給各位欣賞一篇好友未曾上傳的文的楔子(偷發的,她不知道…)
2017,8,25
進門的那一刻,顧鴛忍不住再次回望,迷茫的淺棕色眼瞳中,承裝著咖啡色夕陽西下的天際。
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站在貴重異常的房間裏,靜靜凝視著手中的一截圓木,孩童手腕粗細,被磨的尖利的一端,因浸染了大量的血液,而紅的發黑發亮,像極了刀刃。
身體內傳來真實的痛感,那是細胞在不斷分解,死亡,被剝離肉體時產生的撕裂所帶來的。
但她始終平靜著,仿若察覺不到這痛。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口。她低垂的眼,審視著身上並無任何不潔的白裙,慢慢的,由裙擺開始,一層一層向上變紅,直至整條裙子鮮紅如血。
那是忘川彼岸花開的顏色。
然後,她抬起頭,緩緩微笑,眼眸裏溢滿了神聖純潔的柔光。
可――那不是她的臉。
誰的臉!?
“啊――”
額頭忽然一痛,顧鴛輕呼一聲,摸著腦袋驚醒過來,捂著胸口看望四周,發現自己仍坐在客運汽車倒數第二排右邊靠窗的位置上,才鬆了口氣。想是她不知不覺入了睡,剛才汽車猛地一停,她撞到前座靠背上,這才醒來。原來是做夢!
顧鴛拍拍胸脯,可就幾秒鍾後,任她怎麼回想,愣是想不起來夢的內容,好似剛才的夢境都隻是異時空投射而來的虛影,稍一碰觸便碎成了無盡微粒,被回收進暗物質遍布的黑洞裏。唯留不可一時消退的心悸,在催促她――回頭――回頭――
悶!
晃晃有些昏痛的腦袋,顧鴛坐正了身子。望向緊閉的窗戶。
這是八月,日光粗野蠻橫,拽著一股子排山倒海的狂熱,朝整個南夏省席卷而來。於是,南夏省青江市管轄區一個名為“青鷺縣”的水中城鎮,沸騰了,頓時燒灼彌漫。
顧鴛所在的客運汽車持續前進。窗戶上遍布粗糙的漬跡,窗外的朦朧景色便如持續快進的放映片,由山水田園風光一刹跳到鋼筋水泥的剛硬,突兀的,好似侏羅紀的恐龍一爪子捏爆身體一樣的驚慌感,一下子讓顧鴛那張波瀾不驚的平靜麵皮上的瞳孔放空。
她一時適應不過來的握了拳頭,攥緊小指上的紅繩戒,然而轉一次呼吸,吸進顱腔裏的仍然是人體和車廂憋悶在一起如同高溫燜煮的難聞味道,才明白此身何處,神經一弛,心一安定,拳頭也立即鬆開了,暴露出被勒紅的蒼白瘦冽的手指。
車內坐滿了人,近全是如她這般趕去報道的高一新生,或陪同家長。他們說笑的臉上有遠古文明殘存的誠摯憨厚。隻於細微處流露一絲現代工業文明包裝出來的虛假。
窗戶是封閉式的,把一眾人包裹在這麼正長的鋼鐵盒子裏,尖酸刻薄的熬煉著,一路烹製著送往一個更大的帶有半現代化魔力的叫“青鷺縣”的工廠裏。
顧鴛靜靜望著窗外,過長的齊碎劉海下,遮住了她如貓兒般的灰棕色眼瞳和微微上翹的眼角,以及眉角那破壞美感的指甲蓋大小的灰色印記。
她眸色裏那甚於暗夜的深沉,其內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如溶於地心深處的岩石般。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的狀態。
她的存在如空氣,極易被人忽視。
氣質虛無。
顧鴛右手輕環過膝上的唇黑色雙肩背包,一直緊貼在左手無名指上的紅繩戒上,耳機裏的音樂一直在單曲循環,是張國榮的《我》。
然後,終點站到了。
顧鴛轉過頭,眸色已然清明。
她偏過頭看向窗外緩緩揚起唇角,慣常的微笑,這張平凡的,略顯柔和的青澀臉龐默然一瞬,便是鋪天蓋地的生動鮮妍。
這是2014年的一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