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子衣去了一夜,這一夜我爺爺帶著我老爹在房間裏也沒出去,床上的人後來也不鬧騰了,像是睡過去了一樣,但是我老爹卻感覺到房間裏陰冷的厲害。
我爺爺當時對我老爹說:“人將死時,呆的地方就會發冷。”
我老爹明白我爺爺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床上那人快不行了,我老爹偷偷的看了看床上的人,心裏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我老爹說他當時是第一次見人得陰病,這件事對他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同時一個念頭也在他心裏根深蒂固漲了起來,那就是無論幹啥都不能招惹那些東西,不然下場一定會非常淒慘。
換句話來說,就是抬頭三尺有神明,人其實是這個世界當中最渺小的,有些你看不見的,摸不到的或許遠遠要比你看到的力量恐怖的多,對鬼神亦有敬畏之心。
那一夜過的很漫長,長到我老爹後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我爺爺的肩頭上睡著了,他這一睡覺就錯過了呢子衣早晨回來,呢子衣回來的時候身後的四個人還抬著一個麻包,麻包裏有個人。
這個人到底是誰我老爹也沒見著,因為整個移花接木的過程我老爹都不在場。
呢子衣回來後就讓人把我老爹抱回房間去睡覺了,整個過程我老爹根本就沒看到怎麼一回事,他就知道等自己醒過來之後就見房間裏抬出來一個大麻包,看輪廓倒是像個蜷縮著的人,但是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用說當時從房間裏抬出來的那個麻包裏放的肯定是死人。
再後來我爺爺就從房間裏出來,他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攥著之前放在枕頭下麵的那個黑色的錦盒。
那盒子也就是巴掌大小,看著很厚實,不過我老爹始終不知道裏邊到底放的是什麼東西,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東西裏邊放的叫東西叫“玉髓珠”,是我爺爺一直溫養在身邊的老東西。
那天我爺爺並沒有直接帶我老爹回去,一直等到晚上,呢子衣眉笑顏開十分激動的來告訴了我爺爺一個消息。
“李師傅,人醒了,都沒事兒了!”呢子衣眼眶都紅了。
我爺爺這才深深喘了口氣,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但是很快的他老人家的表情又回去了,滿臉愁容的仰天歎了一句:“今日之事尤為天道,移花接木之術向來便是現世報,罷了罷了,既然如此老漢我恐怕也要回去應這一劫。”
之後我爺爺又跟呢子衣說:“按照規矩,此事已了,一個月後你當帶上一個黃花閨女到龍山村去。隻是此事事關重大,你說我老漢出爾反爾也罷,三天後你親自帶三個女人去,這兩個女人一個要一月初一子時生人,一個要七月初七卯時生人,一個要九月初九酉時生人,三個皆要陰曆八字,切記,若八字不對,亡的非我老漢一人,你們那位也要出問題。”
我爺爺這段話聽的呢子衣冷汗都下來了,但是她也不敢說二話,當即連連點頭稱是。
第二天呢子衣就派人把我老爹和我爺爺倆人送回村,這回去的路上坐的可不是汽車,那時候很多人都還沒見過飛機,見著飛機那是多稀奇的事情,那一天我爺爺就跟我老爹坐了一次飛機。
這飛機可比汽車快的多,一天不到就到山下的村子了。
出村口接我爺爺和我老爹的就是老六爹,老六爹把爺倆接進家之後就問怎麼樣,我爺爺把來龍去脈說了一說,老六爹頓時眉頭緊鎖,說這是大事兒,當初怎麼沒有拒絕?
“這種事情可是損陰德的,搞不好你都要惹禍上身,怎麼嚴重到這個境地?”老六爹一個勁兒的歎氣。
我爺爺擺了擺手說:“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也罷,村子裏的人哪個到最後有好下場的?不是變成了那種不死不活的東西,就是給掛到樹上受風吹雨打,我老漢本身也沒個幾年了,但是現如今這金魂也是千載難逢一遇,有了這金魂我也不必擔心身後之事,身死事小。”
三天後的深夜,山下的村子裏響起了汽車的發動機聲音。
那時候村子裏沒有通電,家家戶戶都是煤油燈,羊油燈,一入夜整個村子都黑起來了,那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車子的發動機聲把我爺爺和老六爹叫醒了,倆人帶著紙糊的燈籠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剛出門就看見呢子衣正往這邊來,妮子衣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這幾個人也都是當兵的,腰裏別著槍。
別槍的一共是七個人,其中一個跟在最後頭,剩下的六個還押著三個女人。
這三個女人看上去都很年輕,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來歲,小的估計也就是個十七八歲,這三個女人穿的都很幹淨,嘴巴裏塞著東西嗚嗚的也說不出話,胳膊都背著綁在後邊,紅腫的眼睛裏流著淚,看樣子是一路哭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