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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營銷》課的美女老師布置作業，要同學們針對校園裏出現盜版書的問題準備演講稿，下一節課起，每個同學都要上台演講，要求脫稿。
輪到歐陽非演講了，呼吸幾次，走上講台，他感覺自己的雙腿架空了，腦袋一片空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的目光盡量發散，避開密集朝向自己的目光。
大概過了10秒鍾，歐陽非仍然想不起來開頭一段的任何一句話。歐陽非顫抖著手，想要把攥成疙瘩演講稿展平，這時候桐雪輕快地飛來，遞給歐陽非一瓶水，並輕聲對他說：放鬆，臨場發揮，想到哪說哪。然後又飛出他的視線。
歐陽非喝了一口水，然後在黑板上“盜亦有道”四個字。歐陽非已經想起了總結部分的思路，開門見山，講盜版書對大學生有益，大學生有辨別能力，讀有錯別字的書無妨，盜版書很廉價，不失為一種“普及文化的有效途徑”。
歐陽非演講的思路，越來越明晰，想起了演講稿的開頭部分，就回頭過來講現代盜版技術有多麼厲害，盜版與正版之間的差別，正如真假美猴王。
歐陽非慢慢放鬆，超常發揮，並且邊演講邊拿演講稿折紙飛機。
演講完畢，掌聲響起。歐陽非將紙飛機放飛窗外，自己也分外輕鬆。
課堂上一向高冷的美女老師，竟然誇歐陽非的演講了，表示欣賞那句“盜版也不失為一種普及文化的有效途徑。”
自那次演講以後，每次上課有活動時，分組總會有人爭著加入歐陽非所在的小組。這種感覺太爽了。
一天，牛博教歐陽非做微積分時，提醒他別得瑟。歐陽非那所謂的出彩觀點，隻不過是拾人牙慧，他還知道那出自餘秋雨的《山居筆記》的前言部分。歐陽非不得不承認就是在盜版書攤上隨便翻看到的，也不得不承認牛博是自己的一麵鏡子，還是一麵照妖鏡，照得出最真實的自己。
歐陽非索性找他借書看，他的書桌上全是書，盜版書攤上淘的。
首推《周易》。莫文蔚的名字就出自周易，‘君子豹變，其文蔚也’。降龍十八掌的亢龍有悔、飛龍在天，也是《周易》裏麵的。
象辭解釋：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
……
你比喻我是龍呢。
你不是龍，你隻是在人氣飆升裏飛起來的一隻豬。
那你是膿包！
……
歐陽非跟牛博的對話，往往從委婉開始，結局總是露骨的互損，不損不快。
當然，歐陽非心裏明白，牛博是在提醒自己要低調一點。
人一旦扭轉了乾坤，就會潛意識以複仇的情緒對待過去的不甘心。高調的人必定自卑過；炫富的人必定窮酸過；炫身材的必定肥胖過。
歐陽非在想，如果能教牛博一點什麼，相互學習就有範兒了。牛博也有短板，他的短板是英語，他坦言高中英語成績總是在及格線上徘徊，一直沒有突破。而歐陽非的長板正好是英語，隻不過他的長板還沒有牛博的短板長。
而桐雪的長板是英語，比歐陽非的長板要長得多，桐雪直言不諱，她的英語在上大學後一直突飛猛進，歸功於她的閨蜜端木，端木在加拿大出生，十歲回國，端木的英語一般同學難以望其項背。
英語學習的接力賽開始了，桐雪將從端木那學到的英語學習方法教給歐陽非，歐陽非再教牛博。很快發展到，桐雪帶著端木，歐陽非帶著牛博，他們四個每天早上一起在“野豬林”晨讀。
牛博是地道的啞巴英語，讀起英語毫不利落，枝枝葉葉，“藕斷絲連”，完全停留在“狗帶貓鈴”（goodmorning)的初中年代。
茂密的常青樹頂著晴雪，是缺少點鳥語花香，但也不稀罕牛博的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