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結束的前幾天,詹星野照例給菲爸送去冰鎮的葫蘆,菲爸照例坐在冷飲店前麵的大樹下乘涼,然而這次他發現菲爸跟往常不一樣,像是生病了,麵色難看,不停的擦汗。
詹星野關切的說:你看著是生病了,我陪你去醫院。說著要去攙扶菲爸。
菲爸直擺手,並指著冷飲店發出急切的聲音,詹星野這才注意到冷飲店的老板在催他趕緊回去工作。
詹星野這才跑回冷飲店,但他一直關注著菲爸的狀態,他看見菲爸拉一小段距離就要休息好半天,他感覺不對勁。馬上跟冷飲店老板請假,說那個人是他爸爸,爸爸可能犯病了。
不用請假,店老板當即付給他300塊錢工資,叫他直接走人。
詹星野跑過去二話不說把菲爸強行背起來,踉踉蹌蹌,就近背進一個超市降溫。
菲爸的狀態並沒有好轉,他雙手緊緊捂住心口,大汗淋漓,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詹星野見狀一陣恐懼襲上心頭,他不知所措,連聲大喊:我爸爸病倒了……
在超市工作人員和好心人的幫助下,菲爸被第一時間送往醫院急救。醫生診斷是心梗,必須馬上進行手術,手術費用約五萬元,要求家屬盡快簽字。
詹星野飛奔出醫院,包了一輛麵包車,徑直趕到煤廠——他去過那裏的,從煤廠的人那裏問到菲爸的家庭住址,極速趕到黃菲菲家裏。
……
菲爸失去意識前最後看的一眼是詹星野這個胖小子,不知過了多久,仿佛經曆了一場沒做夢的沉睡,等他再次睜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女兒布滿淚痕的臉,和妻子披頭散發的憔悴情形。
而後他的眼珠轉動,潛意識尋找著那個胖小子,除了周圍湊來幾個其他親戚之外,並沒有胖小子的身影。
手術隻是搶回了他一條命,然而半身不遂無情的摧毀了這個瘦小卻能挑大梁的啞巴父親啊。
此時的詹星野已經回到了老家,他所經受的恐懼讓他變得鬱鬱寡歡,他也信起了神,在他父親經常跪拜的神龕前燃香默默許願,大神保佑菲爸早日康複。
老詹看見一向抵製迷信的兒子,竟然也跪在神龕前,就問他:水星啊,你怎麼想起來拜神了?
這學期不是就高三了嘛,所以——
哦,這拜神的事兒,交給我了,你就好好搞學習,咱們父子裏應外合,你必定能金榜題名。
……
其實,詹星野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上,開學的那天他帶上學費回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黃菲菲詢問她爸爸的病情。然而黃菲菲還沒有回學校上學。
詹星野並沒有直接去她家看望,因為他的內心世界仍然被恐懼的陰影籠罩著,他暫時選擇了逃避。
都過去一周了,黃菲菲仍然沒有回學校報到,她沒來上學,他就死攥著學費不交。
很快校園裏都知道了她的遭遇。師生動員為她募捐。
終於一天,學生會的主席和學習部長領著黃菲菲出現在詹星野所在班級的教室裏,各抱一個紅色募捐箱。
同學們紛紛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