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六年三月汪茹芬所在江佑高中高三年級迎接當年的高考已經開始進入備考衝刺階段。每天早晨汪茹芬六點半到校看著教導主任和班主任們進教室看著學生上早自習或晨練一小時。七點半學生老師吃早飯,八點開始新的一天的上課。中午十二點吃飯,十二點半到中午一點半,在教室伏桌午睡一個小時,下午一點四十開始下午課,四點四十下課,自由活動一小時二十分鍾,六點吃晚飯。七點上晚自習,九點下晚自習。九點半學生熄燈睡覺。大約有百分之八十學生住校,百分之二十的走讀。每個環節汪茹芬一絲不苟巡查督導,教導主任必須隨行,班主任必須進班督導,不準有一名高三學生缺席遲到,要求各考試科目的老師每周搞一次摸底測驗,並且每張卷必須與高考卷題目模擬,每個學生成績全部上榜,六百名高三學生排列名次,上升名次和前五十名都予以表揚,下降名次和最後三十名給予黑榜批評。連續三次下降或三次在最後三十名的全校通報並請家長到校接受訓斥。這麼一來無論班主任和科任老師、學生精神都繃緊了,個個不敢有半點懈怠,早來晚走,埋頭讀書。隻要汪茹芬在走廊一站,三樓寂然無聲,隻能聽見翻書聲和沙沙的鋼筆寫字聲。
六五年江佑高中在全專區高中的高考升學率勇奪第一名,創造升學人數最多的記錄。為此專區教育局和縣教育局要求江佑高中再奪第一,升學率再提高五個百分點。學校被評為全省重點高中,專區先進學校,她這位校長則評為省勞模、專區優秀教育領導幹部、優秀黨員幹部。總之汪茹芬的名譽響遍全專區、全省。這一切如同千斤重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隻能像一隻上了套的快馬,不停地向前奔。
六五年冬她暈倒在辦公室,幸虧有人來辦事發現情況,召來校醫,送醫院打針吃藥,才化險為夷。
六六年二月份汪老伯在上班途中,突然兩腿一軟,倒在路旁,路人都認識這位老院長,忙叫來救護車,大夫護士把老人推入急救室,老人已經安詳地走了。汪伯母和汪茹芬得知消息匆匆趕來,已經無力回天了,母女倆哭得死去活來。正在煉鋼爐巡視工作的長文聽到消息立刻坐車趕來,一切都晚了。長文隻能含淚勸慰母女:“伯娘,茹芬,伯伯已經走了,咱們別太傷心了,趕緊料理後事。茹芬你別哭了,學校還有一攤子事等著你呢。”
“啊,對了,學校,我得馬上回學校!”茹芬一下子醒過神來,“老公,伯伯的事就交給你啦,伯娘,叫長文辦後事,我得回學校!”掏出手帕拭淨臉走了。
長文打電話叫工會幹部帶人過來幫助料理後事。那時候還沒實行必須火化的政策。所以長文就叫醫院準備棺木收斂,然後七天後將靈柩運至汪伯家在鄉下塋地下葬。
汪伯走後,汪伯娘身體迅速變壞,今天腿疼,明天腰疼;再不然就頭暈腦脹。幸而春燕已經三歲,長文天天帶她去廠裏幼兒園。
五月間學校的備考如箭上弦,繃得緊緊的。校外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汪茹芬盯的隻有高三學生和班主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自己早出晚歸,一刻不放鬆。一天下午上課時間,汪茹芬在高三·二班教室路過,突然她感到左胸疼痛,兩眼一黑,慢慢倒在地上。幸虧教室裏老師和學生看見,叫來醫務室大夫抬上擔架,馬上送往縣人民醫院。長文聞訊馬上坐車趕來,問大夫:“我愛人什麼病?”
大夫認識他們夫婦倆:“晏廠長,汪校長心髒毛病,幸虧搶救及時,才沒出大問題。我建議馬上轉到你們廠醫院去醫治。”
“好,我馬上轉院。”長文照辦了。馬上回廠醫院辦好手續,把茹芬接到了廠醫院。
這時候縣委書記、縣長、縣教育局長和教育局幹部,加上學校教導主任、班主任和老師們都來看望。
廠醫院主治大夫很明確地告訴他們:“汪校長是長期過度操勞,心髒長期超負荷工作,出現心肌嚴重損傷,病情嚴重,隻有長期靜休才能恢複工作。我們建議她病休一年至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