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姑娘嫣然一笑：“認識宗處長？”
“宗處長原是我們學院的工作團團長。今天找她是請她同我們一起造市委反的。”
“好，好，我們也在商量這件事呢，正好跟我走就行了。”姑娘進辦公室開抽屜取出一本工作筆記就帶著鍾向左下樓往外走。
造船廠範圍很大，轉過幾個車間，路過幾個大船塢，來到靠海邊的一幢獨立的二層樓前，底層是勞保用品倉庫，上層是一個大會議室。
在上樓梯時就聽見麗麗激昂慷慨地講道：“同誌們，你們個個都是廠內先進分子、先進工人骨幹，工作團的團員，在座的大多是黨員、團員，而且家庭出身都不錯，個個都是當仁不讓的先進的工人階級一分子。咱們被派到農村搞了兩年社教四清運動，同貧下中農吃住在一起經曆了階級鬥爭的嚴格考驗，在階級鬥爭麵前，我們每個人都是響當當的先鋒戰士！”
“這一次咱們每個人奉市委指示匆匆進入大中學校搞文化大革命運動。市委的人欺騙咱們要像四清那樣抓反革命鬥階級敵人。我們照辦了。幸虧黨中央、毛主席及時製定並公布了《十六條》，咱們才知道市委指示是錯的，犯了方向性路線性錯誤。市委老爺們做錯了，不出來認錯，卻叫工作隊進學校檢查承認錯誤，給人家平反賠禮道歉。把責任一股腦兒推給工作隊，他們卻躲在後麵舒舒服服睡大覺。同誌們，你們說這合理嗎？”
“不合理！”眾人一起吼道。
“咱們應不應該起來造市委這幫官老爺的反！”
“應該！堅決造黑市委的反！”下麵人高呼起口號來了。
“老劉的提議特別好！我宗麗麗堅決讚同，咱們一定串聯全市各工作團的同誌們成立‘覺悟者造反團’造市委的反，為咱們工作隊員討個公道！”
立刻響起一陣熱烈掌聲。
那姑娘對鍾向左說：“鍾師傅，我們知道師院主義兵是造反派，思想兵是保皇的。我們宗處長的公公是市委文書記，她也毅然起來造反，我們全廠的人都佩服她的造反精神。這是她和老劉師傅一起組織的造反團籌備大會。快進來，快進來！”
那姑娘一進門就衝宗麗麗喊：“宗處長，師院主義兵派代表來見你啦！”
會議室能坐二、三百人，卻擠得滿滿的，約有五、六百人，許多人站著，由於抽煙的人多，屋裏煙霧彌漫，麵對麵尚且看不清人，宗麗麗站在盡頭一張桌子前，根本看不清進來的是何人。隻聽是主義兵代表，於是說：“歡迎！歡迎！”並且鼓掌，底下的人也跟著鼓掌，主動讓開一條路讓鍾向左過去。
鍾向左邊走邊喊：“造反有理，革命無罪！”
工人們喊道：“造反一家親，支持主義兵！”
鍾向左更有勁了：“向工人階級學習！向工人階級致敬！”
全場口號掌聲混成一片，情緒更加熱情激昂：“向主義兵學習！向主義兵致敬！”
麗麗見鍾向左走到麵前才看清楚麵目，問道：“你是主義兵代表？”
那姑娘立刻把介紹信遞給她：“宗處長，他是主義兵總指揮部常委鍾同誌。是主義兵派來找你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