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遠有一所鐵路司機學校是個中專,為新中國培養了無數蒸汽機車、電氣機車。內燃機車的司機。寶成鐵路是電氣線路,上麵的機車司機幾乎全是從遼遠鐵路司機學校出來的。長勝早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來套近乎拉關係的。
“師傅,俺們已經走了大半天啦,隻有到陽平關才能上火車了,怕是走不到了。求求師傅讓俺搭個便車去平陽關,行嗎?”長勝求道。
年長的說:“都是老鄉,上來吧,俺送老鄉去平陽關。”
長勝趕緊叫他們上了平板車,坐好。
不一會兒平板車開了,風馳電掣過了燕子砭,很快到了陽平關的機務段。
年長的說:“到了,我們去機務段交班。你們可以坐平陽關到寶雞的慢車。”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長勝連忙道謝。
長勝帶著一行人走進客運候車室,發現擠滿了人,一問是南下的車不通,滯留了一天多。
長勝帶著大家找了一個地方歇腳。他叫援朝去簽火車票,叫勝利去站外買些包子當午飯。玉妹要同勝利一起去。
過了十多分鍾援朝簽好火車票,晚上八點的。又過了半個小時勝利和玉妹慌慌張張回來了。
玉妹說:“舅舅,不好啦,易老大帶人追來了!”
“易老大是誰?幹啥子的?”長勝吃驚地問道。
“易老大的老爹是易家壩公社革委主任,易老大是當地出了名的惡棍。他逼我嫁給他,我不幹,隻好逃婚。”
“我明白了。”長勝點點頭,“勝利,你帶我去看看。”
玉妹、勝利帶著長勝來到候車室窗前,玉妹指著外麵不遠處兩輛手扶拖拉機,拖鬥上坐了幾十號青壯年漢子,個個都拿著棍子和棒子。
“前麵那個戴袖標的,就是易老大!”玉妹說道。
“走,咱們走。”長勝決定了。
長勝帶著大家,朝機務段走去。正巧那個年輕司機對麵走過來。
長勝馬上上前說道:“師傅,去寶雞的車半夜才開,我們著急趕路,能不能讓我們搭個貨車去寶雞?”
“巧啦,正好調度命令我開一輛貨車去寶雞。”年輕司機說道,“我在前麵平交道口停一下,你們到那二去等……”
長勝朝平交道口看了一下,那裏離候車室不遠,正好能遇見易老大他們。“師傅,不行。你帶我去車場,我們在那兒上車。”長勝懇求道。
於是大家隨司機來到車站停車場。指著一節悶罐車廂,司機說道:“這是節空廂到了寶雞才裝貨。上去吧,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少遭老罪啦!”
“謝謝,謝謝,師傅貴姓?”長勝說道。
“我姓宗,你呢?”
“我姓晏,如果有空了,到南山延安路一百九十號找我,咱們好好聊聊。”
“延安路一百九十號?巧了,我奶奶家就在延安路一百九十七號,咱們是鄰居。咦,不對,一百九十號是文書記家呀。”宗司機問道。
“文書記是我父親,已經去世啦。”
“真不幸!晏同誌,將來我一定去找你玩。”宗司機說完就上機車頭開車去了。
長勝先把小燕子托上去。勝利把玉妹托了上去,然後自己才上去。長勝和援朝最後才上去。
這是五十噸車廂,門隻開了半米多寬的縫,裏麵黑黑的。長勝隱隱覺得裏麵還有人,卻看不清楚。
突然裏麵喊起地道的廣元口音:“喲,是玉妹兒,你咋個也來爬火車啦?”
玉妹兒沒看清人,卻聽出叫她的人:“是梅花嗎?你咋個在這兒?”
長勝的眼睛好久才適應了這黑暗,他看清楚了這節悶罐車廂四個角落都坐滿了人,拖家帶口,背著大包小包,好像是逃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