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後市裏組織了一個三十多人的調查團來了解情況,並下達了三點指示:“一、調查宗麗麗同誌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跡,和宗麗麗同誌在重機廠領導崗位上的優秀業績。夠條件則隆重追認為優秀領導幹部、優秀共產黨員和革命烈士。二、調查事故原因,是設計缺陷還是施工中偷工減料,私改設計造成事故隱患。三、根據調查結果追究責任人,觸犯刑律一律給予刑事處分。四、在全市範圍內對每個新建工程、在建工程進行工程質量大檢查,發現問題則必須限期整改,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重機廠迅速把整理收集好的麗麗的事跡上報到市裏。整理的事跡很快在市報省報登出來了。市委做出決定追認麗麗為“優秀共產黨員”、“革命烈士”。在廠內召開隆重的追悼大會,兆琪和市領導、主管工業局領導都出席了大會。陳偉才出席了大會,並且接受了榮譽證書和獎章。這些日子他住在嶽父母家中,晚上抱著小晶晶睡覺,半夜醒來時常淚水打濕枕巾。由於憂思悲傷,很快消瘦了。嶽父母見了很是心疼這個女婿,經常好言寬慰他。經常在假日和周日帶他和晶晶到公園和海濱去遊玩、散心。一天市委辦公廳李主任打電話說:“陳偉才同誌,今天中午一點請你準時到羅書記辦公室,羅書記和紀委張書記找你談話。”
“好的,我準時到。”陳偉才一點不驚訝。
最近他聽說負責修建重機廠辦公樓頂大會禮堂的於誌勝建築隊私改設計、偷工減料,造成這個重大事故。於誌勝隊長是陳偉才在一年半以前提拔起來的。“這事與我有何關係?”他自問道。
他按時來到羅書記辦公室前,秘書說:“稍等一會兒,羅書記正和常委們開會呢。很快會議就會結束。”
陳偉才看了看手表,還差兩分鍾才一點。他說:“好吧,我在外麵等兩分鍾。”
說話時市委的常委們魚貫而出。秘書進去了,隨後出來說:“羅書記請你進去。”
陳偉才進了辦公室。辦公室朝南有兩排大窗,屋子東西長八米,南北寬五米。靠背牆一個長方形桌有五米長,一米八寬,兩邊放了八把椅子,東頭有一把椅子,因為有九名常委。東牆前是兆琪的辦公桌,背後一個大深色書櫃,玻璃門,裏麵放滿了書籍。辦公桌後是一把高背木椅。辦公桌上有三台電話,一台是外線的,兩台是內線的。在辦公桌南有一台電腦,是四八六型的。那時候電腦上網沒有現在這樣普及,隻在市、區主要領導才配備有。
兆琪坐在長方桌坐東頭她的位子上,紀委書記張正元坐在她左手邊位置上。
“哦。陳偉才你來了,請坐這邊。”兆琪指指她右手的椅子。
陳偉才問道:“羅書記,找我有什麼?”
兆琪對張正元說:“張書記,你講講吧。”
張正元點點頭,說:“好的,羅書記,我來講。陳偉才同誌,你公司有一個建築隊,隊長叫於誌勝,是你在一年半以前提拔起來當隊長的,對吧?”
“是的。”陳偉才一下明白是為了重機廠事故的事,他放心了。
“於誌勝上任後,幹得第一個工程就是重機廠辦公樓頂層加蓋大會禮堂。他私改設計、偷工減料,造成積雪壓坍房頂,砸死工廠黨委書記兼廠長的重大事故。市紀委決定將於誌勝交給市檢察院起訴。於誌勝由此被市法院判刑七年。因為你是公司法人代表,對此必須承擔瀆職失察的責任。市委常委在此開會決定給予你一次嚴重警告處分。我們都知道你是在這次事故中英勇犧牲的麗麗烈士同誌的丈夫,你個人在這次痛失親人的打擊中是很悲痛。但是黨紀國法的嚴肅性要求我們必須是非分明,決不能含混不清。所以對於你的過失,我們決不含糊,一定要給你一個處理,這是不容討價還價的。這是黨的紀律的神聖和嚴肅的要求。”
陳偉才感到驚訝和委屈,說道:“張書記,我可以申辯嗎?”
兆琪搖搖手,說道:“小陳,你不必申辯了。紀委的同誌經過幾個月縝密細致的調查研究發現你在最近一年多玩忽職守,扔下整個公司跑到三線去弄鋼材去了。正是由於你這樣做的結果,你公司的各個建築隊都出現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偷工減料,賄賂收買等一係列問題。這正是你玩忽職守造成的惡果。你是公司法人代表、又兼任黨委書記,責任是無可推脫的。市委常委會決定給你一個嚴肅的紀律處分,給全市黨員一個教訓。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不再搞文革式的運動和階級鬥爭。但是黨對資產階級腐朽思想的鬥爭史不會停止的,現在的社會上不就出現了一些苗頭,把小平同誌提出的‘要安定團結向前看‘,惡意地攛改成’要掙大團結向錢看(當時的十元人民幣鈔票圖案是全國人民大團結),這是對黨的政策的庸俗化和詆毀。我們提出讓部分人先富起來,但是不允許資產階級的沉渣也浮起來。你是共產黨員又是領導幹部,你必須帶個頭與腐朽的東西作鬥爭,正人先正己,作一個麗麗式的優秀共產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