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元和兆琪很快發現他們住的地方白天晚上都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轉悠。
“糟糕,我們叫特務監視上了。”兆琪憑著感覺就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咱們馬上搬家。”
澤元點點頭,很快他們賣了房子,搬進華光職業專科學校的教工宿舍。華光職業專科學校位於沙坪壩,與重慶大學相隔隻有二裏路。因為華光學校的宿舍緊張,任木子雖說畢業了,卻依舊住在大學宿舍。任木子晚上經常在澤元家玩耍。
渝梅此時已長成大姑娘,漂漂亮亮,活脫脫的小梅再生,文靜賢淑。她和兩個哥哥都在華光學校讀書。她讀得是會計專業中專班。
任木子很願意和長文、長武和渝梅一起談論時局形勢,也談論理想、未來。
到了一九四七年八月,內戰已經全麵爆發一年多了。四個年輕人經常在一起談論戰局,有時憂心忡忡、有時欣喜異常。長文和長武都已經十七、八歲了,成了大小夥子,談到戰局,倆人總愛攥拳頭捋袖子要去北方,參加解放軍打老蔣。任木子總是勸他們一定耐性子,把書讀好,等待時機。
因為華光學校是在兵工廠廠域範圍之內,四周有高牆電網,門口有士兵守衛,高牆之內有工人保衛巡邏,非本廠工人學校教職員工不準入內。那些特務進不了門,隻能望牆興歎,隻好躲在廠門外監視。
夏天的重慶是中國長江上一座大火爐,酷熱難當,又悶又熱,滋味難熬。到了晚上,天並沒有涼爽一點點,人們隻好把涼席和涼椅搬到屋外來乘涼。四個青年人在教工宿舍外空地擺上矮桌,讀了一陣子英語,聊了一會兒龍門陣,又談了一個多小時戰局,漸漸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兆琪給長勝洗了澡,哄睡了。她也睡著了。澤元耐住熱在書房裏備好了明天的課,又給華光學校下周安排好了教育計劃,這才走出來,說:“已經十二點過了,長文、長武快送任木子回學校去,明天還要上課的。”
“好嘞!”倆兄弟痛快地答應了。
渝梅也要送任木子,四個青年邊說著閑話走出了華光學校的大門,沿著沙坪壩的一條小街朝重慶大學走去。
拐了一個街角,前麵就是重慶大學大門了,黑暗中突然竄出五、六個大漢,撲上來抓住任木子胳膊,衣領,用繩子來綁任木子。任木子奮力抵抗,拚命掙紮。長文、長武和渝梅衝上前來與特務扭打在一起。長文、長武和渝梅高喊道:“快來人呀,狗特務亂抓人啦!狗特務亂抓人啦!”
這個時候街上乘涼的人已經很少了,大多回屋睡覺了。隻有幾個人聽見喊都衝過來,也喊起來:“狗特務抓人啦!打,打,打狗特務!”
躲在暗處的趙雲吉帶了二十多特務跳了出來,站在街當中,掏出手槍,“當!當!”朝天開了兩槍,叫道:“本隊奉上峰命令,抓共黨赤色分子,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來解救任木子的群眾都愣住了,長文、長武和渝梅都住了手。一個特務掄起木棒一下子把任木子打暈,扛起就跑。兩分鍾之後,趙雲吉帶著特務消失在黑夜中。
“任哥,任哥!”渝梅又哭又鬧。
長文、長武咬了一下耳朵,拖著渝梅就往回跑:“找伯伯去!”
一回到家,長文、長武二人氣喘籲籲,對還沒睡的澤元說:“伯伯……不不好啦……任哥……叫叫特務特務抓抓……抓走了……叫特務……抓走了。”
澤元吃了一驚,馬上鎮定下來,問道:“慢慢講,說清楚些,究竟是咋個回事?”
渝梅邊哭邊說:“任哥和我們剛走到大學門口,上來二十幾個特務把任哥抓走了……”
兆琪被他們吵醒了,也從臥室裏出來,問道:“澤元,會不會是任木子身份暴露了?”
澤元搖頭,說:“不可能,絕不可能。任木子平時十分謹慎,絕口不談家庭情況,也沒結交校外人士,隻在重慶大學和華光學校範圍活動,絕對沒有知道他的底細。再說,組織近日沒有遭到破壞,絕不會由於有人叛變而出賣。可能有其他的原因。”澤元沉著的分析道。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特務們隻抓任木子,沒抓長文、長武和渝梅,說明他們有目的而來的。”兆琪問道。
渝梅沒聽父母講話,雙手托腮,坐在那兒思考著什麼。
“喂,渝梅,想啥子?”長文逗著妹妹,問道。
渝梅用手比劃著,說:“我知道為啥子抓任哥啦。這是有人挾私報複!”
“報複?任木子沒得罪啥子人呢?”兆琪聽不明白。
“媽,春天任哥說過,任伯娘洗衣服那家主人的女兒花小妹喜歡上任哥,任哥也喜歡上花小妹。花家父母不同意女兒嫁給任哥。他父母想把女兒嫁給一個有錢當官的做九姨太。花小妹堅決不幹,發誓非任哥不嫁。”
“任哥說沒說非花小妹不娶呢?”兆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