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2 / 3)

誤國殃民,莫此為甚。宜慎飭將來,內不使幹預政事,外不使鎮守地方掌握兵權。

四,興禮樂以化天下。“陛下紹基之初,舉行朱子喪葬之禮,而頹敗之俗因仍不改,乞申明正禮,革去教坊俗樂,以廣治化。”疏凡數萬言。奏入,報聞。正德四年,劉瑾括遼東田,東人震恐,而義州守又貪橫,民變,聚眾劫掠。顧相戒曰:

“毋驚賀黃門。”欽聞之,急諭禍福,以身任之,亂遂定。欽學不務博涉,專讀《四書》、《六經》、《小學》,期於反身實踐。謂為學不必求之高遠,在主敬以收放心而已。卒年七十四。子士諮,鄉貢士,嚐陳十二事論王政,不報。終身不仕。

陳茂烈,字時周,莆田人。年十八,作《省克錄》,謂顏之克己,曾之日省,學之法也。弘治八年舉進士。奉使廣東,受業陳獻章之門,獻章語以主靜之學。

退而與張詡論難,作《靜思錄》。尋授吉安府推官,考績過淮,寒無絮衣,凍幾殆。入為監察禦史,袍服樸陋,乘一疲馬,人望而敬之。以母老終養。供母之外,不辦一帷。治畦汲水,身自操作。太守聞其勞,進二卒助之,三日遣之還。吏部以其貧,祿以晉江教諭,不受。又奏給月米,上書言:“臣素貧,食本儉薄,故臣母自安於臣之家,而臣亦得以自逭其貧,非有及人之廉,盡己之孝也。古人行備負米,皆以為親,臣之貧尚未至是。而臣母鞠臣艱苦,今年八十有六,來日無多。臣欲自盡心力,尚恐不及,上煩官帑,心竊未安。”奏上不允。母卒,茂烈亦卒。

茂烈為諸生時,韓文問莆田人物於林俊,曰:“從吾。”謂彭時也。又問,曰:“時周。”且曰:“與時周語,沉屙頓去。”其為所重如此。

湛若水,字元明,增城人。弘治五年舉於鄉,從陳獻章遊,不樂仕進。母命之出,乃入南京國子監。十八年會試,學士張元禎、楊廷和為考官,撫其卷曰:

“非白沙之徒不能為此。”置第二。賜進士,選庶吉士,授翰林院編修。時王守仁在吏部講學,若水與相應和。尋丁母憂,廬墓三年。築西樵講舍,士子來學者,先令習禮,然後聽講。嘉靖初,入朝,上經筵講學疏,謂聖學以求仁為要。已複上疏言:“陛下初政,漸不克終。左右近侍爭以聲色異教蠱惑上心。大臣林俊、孫交等不得守法,多自引去,可為寒心。亟請親賢遠奸,窮理講學,以隆太平之業。”又疏言日講不宜停止,報聞。明年進侍讀,複疏言:“一二年間,天變地震,山崩川湧,人饑相食,殆無虛月。夫聖人不以屯否之時而後視賢之訓,明醫不以深錮之疾而廢元氣之劑,宜博求修明先王之道者,日侍文華,以裨聖學。”

已,遷南京國子監祭酒,作《心性圖說》以教士。拜禮部侍郎。仿《大學衍義補》,作《格物通》,上於朝。曆南京吏、禮、兵三部尚書。南京欲尚侈靡,為定喪葬之製頒行之。老,請致仕。年九十五卒。

若水生平所至,必建書院以祀獻章。年九十,猶為南京之遊。過江西,安福鄒守益,守仁弟子也,戒其同誌曰:“甘泉先生來,吾輩當憲老而不乞言,慎毋輕有所論辨。”若水初與守仁同講學,後各立宗旨,守仁以致良知為宗,若水以隨處體驗天理為宗。守仁言若水之學為求之於外,若水亦謂守仁格物之說不可信者四。又曰:“陽明與吾言心不同。陽明所謂心,指方寸而言。吾之所謂心者,體萬物而不遺者也,故以吾之說為外。”一時學者遂分王、湛之學。

湛氏門人最著者,永豐呂懷、德安何遷、婺源洪垣、歸安唐樞。懷之言變化氣質,遷之言知止,樞之言求真心,大約出入王、湛兩家之間,而別為一義。垣則主於調停兩家,而互救其失。皆不盡守師說也。懷,字汝德,南京太仆少卿。

遷,字益之,南京刑部侍郎。垣,字峻之,溫州府知府。樞,刑部主事,疏論李福達事,罷歸,自有傳。

蔣信,字卿實,常德人。年十四,居喪毀瘠。與同郡冀元亨善,王守仁謫龍場,過其地,偕元亨事焉。嘉靖初,貢入京師,複師湛若水。若水為南祭酒,門下士多分教。至十一年,舉進士,累官四川水利僉事。卻播州土官賄,置妖道士於法。遷貴州提學副使。建書院二,廩群髦士其中。龍場故有守仁祠,為置祠田。

坐擅離職守,除名。信初從守仁遊時,未以良知教。後從若水遊最久,學得之湛氏為多。信踐履篤實,不事虛談。湖南學者宗其教,稱之曰正學先生。卒年七十九。時宜興周衝,字道通,亦遊王、湛之門。由舉人授高安訓導,至唐府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