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迷霧重重之第二節(一)(1 / 2)

張發芝自嫁入到龍家,就認為自己已經脫離了苦海,感覺好像到了仙宮一樣,渾身上下都飄飄然的。龍家的人對她都很熱情友好。秉誠就不必說了,對她喜歡得呀,晚上兩個人在一起恨不得把過去的時光奪回來,把個對方折騰的死去活來的。這秉靈對她是恭恭敬敬的,一口一個“大嫂大嫂”的叫著,聽著心裏巴適(舒服)慘了。還有那個秀瑛,那對我硬是巴心巴腸的,這樣讓我不做那樣讓我莫弄的,就差沒把心子把把拿出來給我看了。就連那個趕回來喝喜酒的煥明侄兒,對我也是“伯娘伯娘”的喊得個親熱喲,那硬是孝敬得很。沒得法,哪個喊我們秉誠是老大呢,所謂‘長兄當父’,我們秉誠在這個屋頭就是正宗的當家人。那以此說來,我也該算這個屋頭的半個當家人了,於是乎我這個長嫂是不是也應該當母呢?哎呀!莫說當母了,一說倒當母就想到了這屋頭那個老天牌。老太婆那雙眼睛每回看到我都讓我感到一股寒氣,看得我心頭發虛。莫看她耳背眼花的,這屋頭啥子事情都哄不倒她。這屋頭哪個我都搞得定,就是這個老太婆是我前世的冤孽,啷個看我都不順眼。就說這個稱呼吧,同樣是兒媳婦,老太婆喊那秉靈的堂客就“秀瑛”長“秀瑛”短的,而對我就左一個“秉誠屋頭的”右一個“秉誠屋頭的”的喊,未必我沒得名沒得姓,唉,你就是喊個“龍張氏”也好嘞。唉,單單是稱呼不入耳也就罷了,更可氣的是,聽說她原來一天到晚的不出她那個房間門,自從我嫁到龍家來後,她沒得事就躺在那院壩頭,一哈兒喊我幹這樣,轉個眼睛又喊我幹那樣,生怕我歇到氣了。要不是秉靈的堂客來幫到,我怕要遭她累死了幺台。於是,張發芝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秉誠耳邊吹枕頭風。

這天晚上,張發芝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就對丈夫說:“當家的,我那婆婆也太厲害了,硬是把我當牛做馬嗩?一天到晚的不讓我歇口氣。”

秉誠說:“她咋個了嘛?”

堂客說:“你說咋個了。她一天到晚的坐在院壩頭,一哈兒喊我幹這個,一哈兒又喊我幹那個,喊得我螺螺旋,累得我頭昏腦漲的。”

秉誠就笑了起來,說:“她老人家原先是不在外頭來坐的,是你來了過後她才到外頭來坐的。”

堂客問:“那她啷個要弄個做呢?”

秉誠說:“這得問你自己唦。”

堂客疑惑地問:“問我?問我啥子?我咋個曉得她要弄個做呢?”

秉誠說:“我問你,你前些時間是啷個對待人家秀瑛的?”

女人聽說就有點心虛了,說:“那,你說,我是啷個對待的嘛?”

秉誠說:“你是啷個對待的?你把人家秀瑛當丫頭弄個使喚。就說前些時候,我們在田頭打穀子屋頭好忙喲,人家秀瑛煮飯喂豬,還要跟我們送飯到田壩頭來。你說你在幹啥子?在屋頭躬其屁股睡覺。曬穀子的時候,好大的太陽喲,人家秀瑛除了屋頭的活路還要幫到在院壩頭翻曬穀子。你說你在幹啥子?你坐在屋簷下頭搖扇子。你啷個都不曉得去幫一下秀瑛做活路?未必以前你在‘半坡頭’沒有幹過這些呀?”

堂客說:“對頭,我以前還當真就沒有幹過這些活路。人家劉家是靠收租吃飯,那田土都是佃給王幺爺種的,他把啥子都整好了把租糧跟我們擔進糧倉裏頭就是了。”

秉誠說:“就算你先前沒有幹過,但你現在是在我們龍家,就該學到做唦。就算你二天慢慢的學,那煮飯喂豬總做得來唦?”

堂客說:“照你弄個說,我把啥子都做完了,那你兄弟媳婦又做啥子呢?”

秉誠說:“你啥子都做完了?你做了些啥子嘛?就算這些大事你不做,那小事你總該做些唦。你一哈兒喊秀瑛把這個跟我拿過來,一哈兒又喊秀瑛把那個跟我遞過去。人家秀瑛不跟你計較就是了,有些時候連我都看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