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盼兒出生後,柳惠的心思都用在了兒子身上。白天柳惠去醫院上班,盼兒就由她的母親帶著,晚上下班後柳惠就抱著兒子不撒手。在夜靜更深的時候,哄著兒子睡覺,柳惠就會想起丈夫伊東禪直來。丈夫上封信裏說他們在滿洲可能有大的動作,部隊經常調動,家裏的信就會很久都收不到,因此,他要柳惠少給他寫信,等他們安頓下來後他會給家裏來信的。每次一想到,好好的一個家庭被生生的給拆散,那麼有才華的丈夫,卻被弄到一個遙遠而且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地方去時,柳惠就詛咒軍部的人,詛咒即將要發生的戰爭。女人的心始終為自己的丈夫擔著,無盡的思念使她除了以淚洗麵外,別無他法。
這天下班後,柳惠急著往家裏趕,想早一分鍾抱上自己的兒子。剛進家門,柳惠就聽到盼兒“嘎嘎嘎”的笑聲,還聽見另外一個小孩子好像在給盼兒講話。柳惠趕緊進屋一看,原來是靜曦帶著靜子過來了。柳惠這才想起自從有了盼兒,自己就很久都沒有去過哥哥的家裏了,真的是有好久都沒有見到靜子了。不但是靜子自己沒有見到,就連同在一所醫院的靜曦平時都很少打個照麵。以前吧,每次都是柳惠快下班的時候跑去找靜曦,然後一同去到哥哥的家裏,抱著靜子就不放手,哥哥榮作下班回來後想抱靜子都不行,搞的榮作想趕柳惠回家都趕不走。而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柳惠的心全都在盼兒身上,就連上著班都在心裏掛牽著兒子,下了班就撒開腿往家裏跑,哥哥家裏可是從來就不去了。對這一點,靜曦一點也沒有埋怨柳惠,因為她也是母親,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對柳惠的行為特理解。因此這天下班後,靜曦想念柳惠和盼兒,所以抱著靜子就過來了。靜子現在能走能說,就像個小大人似的,和地上爬動的盼兒說話玩耍。盼兒除了對著姐姐“嘎嘎嘎”傻笑,其他什麼都不會。柳惠進屋後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裏好像就有些愧疚感。
見柳惠回來了,靜曦就開起玩笑的說:“我說什麼來著?以前你那麼喜歡靜子,我就勸你早點把自己嫁出去,然後生個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現在怎麼樣,我的話兌現了吧?自己有了兒子就不來搶抱靜子了,連我的家門都不入了,還記得有我們這一家人嗎?”
柳惠一臉歉然的說:“對不起對不起,一忙著兒子就忘了靜子,實在不應該呀。我這裏就給你這個長輩賠禮了。”
靜曦就笑著說:“算了吧,誰要你賠禮了?我也是做母親的人,我也是你這麼過來的,你有什麼錯呀。”
柳惠看著靜曦的表情說:“你真不生氣呀?”
靜曦說:“你愛自己的兒子這有什麼錯,我幹嘛要生氣呀?”
靜子就跑過來抱住柳惠說:“柳惠姑姑,你好久,都不來,親我的臉臉了,我,剛才還,親了弟弟的,臉臉呢。”
柳惠說:“是嗎?那你就再親親弟弟給姑姑看看。”
靜子就跑過去笨拙的抱住盼兒的頭,在他的臉上親著,親得盼兒又是一陣“嘎嘎”。
這裏正鬧著,冷不防榮作不聲不響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哥哥也來了,柳惠就高興的對榮作說:“哥哥,快來看,這兩姐弟真的好逗,笑死我了。”
見一向開朗樂觀的榮作沒有出聲,又見他一臉沮喪的表情,靜曦和柳惠都愣住了。靜曦忍不住問:“榮作,你今天怎麼了?”
榮作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靜曦就狐疑的說:“什麼沒什麼?你今天肯定有事。到底什麼事呀?你快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