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向上,直到慧安被一層壁壘阻擋下來的時候,他才能夠勉強將這個空間內的情形看出了個大概。這空間乃是一座封印大陣,星光便是封印之力的投射,至於那白玉地麵一般的存在,則是被封印的對象——一頭盤起的白龍。這白龍若是展開身軀,隻怕其長不下於萬裏,方才的颶風,隻是因為它打了個哈欠,吹出的一絲氣流所致。
“何苦”對於布下這座大陣的人佩服不已,其手段簡直是匪夷所思,若非親眼所見,他如何也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封印住如此一條巨龍。
在他打量著白龍的同時,白龍亦有所感,舉目向他看來,其原本惺忪無力的眼神中驟然多出了一抹光彩來,龍吻開合間,似有雷鳴震響。就好似麵對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又似迎接一位癡纏怨戀的故人,白龍傳遞過來的隻是一句極為簡單的問候,唯有三個字而已,“你來了?”
“何苦”不知道白龍為何對自己說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但是聽了白龍這簡單的問候,以及它的神情流露,他莫名地有種心酸的感覺,仿佛是讀懂了白龍內心深處的孤獨、不甘、落寞、幽怨以及此刻的欣喜。鬼使神差般,他脫口而出回應了白龍這麼一句,“你還好嗎?”
那白龍軀體似白玉所鑄,龍首玲瓏嬌小,並不似尋常龍族那般可怖,倒是給人一種可愛可親之感。再細看,其體態風流,氣質不俗,料想在龍族中應該算是一等一的俊美,這定是一頭美女龍無疑。
白龍眼神中那抹異彩隨著他的回應竟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哀傷,“你是他,卻也不是他,是了,世間又有誰能逃脫這無邊的枷鎖?終究隻是鏡花水月一場,徒勞無功。”
此話極為玄妙,“何苦”抓破了腦袋也是堪不破個中玄機,一時間又不知如何安慰於她,茫然地浮在空中,望著盤縮為一團的白龍,怔怔出神。
白龍歎了口氣,“不管如何,你終究還是回來了,即便是以這樣的方式。是我太過貪心了,渴求的太多,換來的也隻是傷悲。好了,對我的承諾,你已經完成了,走吧。”
“何苦”操控著慧安徐徐而降,並試圖向她靠近,“相逢,便是有緣,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你?”
白龍嘴角似有牽扯,那是龍族最溫柔的笑,“現在的你還太過弱小了,好好修行,等你足夠強大了,再來此處,為我破去這座大陣。”
“何苦”劍眉一挑,問道:“何為足夠強大?”
白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至少,你也要先掙脫那幾道枷鎖吧。”
“掙脫枷鎖嗎?”“何苦”若有所思,目中滿是堅定,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放心,等到那一天,我一定回來救你。”
白龍眼前頓時一陣模糊,曾經那道刻在心扉上的身影與眼前這迷你秀氣的小不點仿佛重合在了一起,一時竟難分彼此,喃喃道:“好啊,我等你。”
言罷,對著他吹出一口龍息,頓時,颶風起兮,“何苦”又一次體會到那種天旋地轉般的“美妙”感受。風停,他手持慧安,已經出現在了那條黑漆漆的甬道盡頭。
抬頭看去,這盡頭處已是一麵牢固的牆壁,哪裏還有門戶?方才發生的這一切,恍然如夢,似是他根本不曾進到過那神秘空間內,更不曾“重逢”白龍,許下過什麼承諾一般。
看著手中變得纖細的慧安,他有了決斷,轉身出了甬道,確認了一下路線,直奔龍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