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顛獨自一人躺在擂台上,旁邊放著酒壇。他不是在想著自己和黑劍的差距,也不是再想著黑劍的恐怖,因為他已經沒什麼可想的。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沒有了思想的行屍走肉。
如果說在遇到黑劍之前,蕭顛活下去的動力,就是要殺了黑劍!可是,遇到黑劍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弱小,小的可憐!小到黑劍一個手指就能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如今的他,已經不是被仇恨填滿了心,而是被氣餒懦弱填滿了腦袋!
微風吹過,山路上卻是又多了一個人影,他步履沉穩,顯得很成熟。腰間雖然已經沒有了劍,但是,卻是依舊自信;盡管見識到了與傳說中級別人物的差距,卻是依舊自信!
在他的心中,好像沒有氣餒自卑這種東西存在,因為從小就被家裏的老祖宗教育著:你小子真是有夠笨的!不管他做到什麼地步,也不管他對自己多麼的感覺良好,老祖宗依舊會說:你小子真夠笨的!
已經被老祖宗損了十幾年的他,好像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懦弱,或者說,早已習慣了。因為習慣,才會不屑一顧,才會依舊自信!
譚漠緩緩地走著,眉頭微微的皺著,他已經走到了擂台下。他知道上麵的人就是蕭顛,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直覺的知道,蕭顛一定是在這裏。
躺在擂台上的蕭顛一動不動,並不是因為他知道來的人是譚漠,而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來人了。
譚漠歎口氣,上了擂台,坐到蕭顛身邊。蕭顛依舊兩眼無神的看著天空,並不在意旁邊多了個人。
譚漠拿起酒壇,卻是發現已經空了,譚漠笑了笑,說道:“天已經不熱了,怎麼到這裏睡覺了?”
蕭顛卻是像沒聽見一樣,繼續盯著天空。譚漠苦笑兩聲,這個時候,跟蕭顛說這些話,肯定是得不到回答的啊!
譚漠笑了笑,接著說道:“想不想聽個故事?”蕭顛依舊沒有回答,譚漠接著笑著說道:“不回答,就算是答應要聽了啊。”蕭顛依舊沉默。
譚漠定了定神,緩緩說道:“曾經,有一個很厲害的劍客,他有一個徒弟。他對他的徒弟很好,像對兒子一樣的好,交給了他武功,給了他地位。可是,這個劍客卻是命運悲慘,因為他的性格,讓很多人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終於,某一天,這個劍客的對手們向他發起了挑戰!”
蕭顛依舊沒有動靜,他在聽著譚漠的話,因為他知道譚漠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和自己說廢話的人。可是,他卻是不知道譚漠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
譚漠接著說道:“在那一天,一群殘忍的殺手殺進了他的家中!本來,以他的力量,再加上他家裏的護衛是可以抵擋住的。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在這個時候,他那被當做兒子般的徒弟,竟然背叛了他!”說到這裏,譚漠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蕭顛卻是依舊沒有動靜,隻不過,眼中微微有了些生氣。
譚漠繼續說道:“他的徒弟的背叛,讓他直接陷入了生命危險,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隻好隻身逃出,在別人的幫助下,逃到了關外,但是,自己卻是丟了一雙腿!而他的家中,則是被對方血洗,上百口家人全都死在了那一晚!”
蕭顛聽到這裏,卻是握緊了雙手,因為譚漠的話,觸動了他心底的痛。
譚漠緩了緩,接著說道:“於是,那位劍客便發下毒誓,二十年後,必定會教出一個更出色的弟子,一定要報仇!那些讓自己過不好的人,一定要付出血的代價!而他的大徒弟,則是必定要死的人!”
蕭顛突然間眼睛裏放出了些許的光芒,因為他突然覺得譚漠說的故事,怎麼有些似曾相識?
譚漠卻是沒有注意蕭顛,繼續說道:“終於,二十年後,那位劍客教出了第二個弟子!這位師弟,在師傅的授意下,離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關外,進入關中找那些仇人。終於,他見到了自己的師兄,一定要殺死的師兄!可是,結果卻是不像他師傅希望的那樣,他的師兄,在二十年間,功夫比當年更加厲害!恐怕,已經超越了鼎盛時期的師傅!於是,師弟慘敗!”
說完,譚漠卻是眉頭皺的更緊。
蕭顛卻是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因為他大概已經猜到了譚漠的故事中的人,都是誰。
譚漠長長地出口氣,淡淡道:“我就那沒用的師弟,黑劍,就是那背叛了我們師傅的師兄。”
蕭顛眼神微微一動,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