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拳打腳踢(1 / 2)

北地郡、漢陽郡、隴西郡、金城郡。

七日,途徑四郡十五縣。

馬越直至此時才真切的體會到“中原”兩個字,對於百姓而言意味著什麼。這一路各地的荒涼百姓的窮困幾乎是遞進著上升,之前扶風縣距離司隸近,感受不夠明確,後來舉家搬至隴縣又是州治,條件多少要好上一些,以至於他始終都對涼州人的苦了解的還不夠深刻。

這一次旅行,他明白涼州有多苦,也了解中原有多富庶。

一路向西,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遇見的多是羌人趕著牛羊,遊牧民族出生就帶有的滄桑刻畫在他們的臉上,肥沃的草場未必能為他們帶來舒適的環境。

牧民們自給自足,衣服是獸皮,鞋子是獸皮,取之於自然,他們的凶悍建立在與天爭命,日複一日的生存中。朔風不能阻止他們活下來,涼州一年三五次的天災不能阻止他們活下來,盜匪作亂不能阻止他們活下來。

這些不能殺死他們的東西,都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大。

馬越見過四五歲的孩子學習弓箭,也見過七八歲的孩子從馬上摔下去又爬上去最終征服一匹小馬駒。

更何況他本身十二歲的時候不就奔入山中獵狼了嗎?

人的潛力是逼出來的,你不爭取,永遠不知道你會變得有多強大。

盡管他是漢人,但至今都未曾踏上真正意義上的中原土地,這一次來金城激發了他迫切的想去涼州之外的土地看一看的欲望,他想要走出去,甚至他想帶著他們走出去。

帶著羌人、氐人、涼州漢兒走出去,讓他們看一眼漢家的大好河山,穿一下綢緞做的華麗服飾,喝一碗不辣喉的中原美酒。

哪怕隻是短暫享受呢。

盡管他知道這不可能,數百年祖祖輩輩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習慣於此,他們習慣於草原上的生活,習慣了出門便是穹廬蓋四野,習慣了野狼時常騷擾家中羊群,習慣了塞北的朔風吹幹的臉龐,也習慣了因為一頭牛羊便拔刀相向見個生死。

女人們卯足了力氣生孩子,因為她們不知道生下七八個能不能長成一個。男人們終日與彎刀駿馬為伴,飲酒論缸吃肉下手,因為他們猜不到自己會死在什麼手上,是四處劫掠的盜匪?還是晝伏夜出的野狼?他們都不在乎,反正整個群落都沒有哪家的祖宗活過五十,沒必要那麼惜命,涼州的漢兒被中原視為蠻夷之人,將他們的豪爽當做不識禮法。諸如羌人氐人,那些文士整天嘟囔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涼州的悲哀,也是涼州人的悲哀。

眾人一路風塵仆仆,在這寒冷的邊地沒有辦法洗去,這一夜馬越沒有好眠,身下的獸皮氈子紮的脖頸起勁的發癢。

氈房還算嚴密,好過前幾日風餐露宿的凜冽寒風。

第二日馬越走出氈房打算跑上幾圈,碰巧看到董卓也從他的氈房出來,兩人相視一笑,馬越才反應過來連忙見禮。

董卓擺擺肥手,麵上一笑肉擠得像個包子,“沒想到二郎也起的夠早,怎麼,陪某騎馬溜上一會兒?”

馬越低頭應諾:“校尉相邀,越怎會推辭。”

董卓的坐騎是一匹及其雄壯的西域駿馬,背比馬越還高四蹄粗壯,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好馬。別看他身形肥碩,上馬卻是輕鬆,隻是踩蹬一撐人便已經穩穩地坐在馬上,看到馬越的墨雲不由自主“咦”了一聲,“二郎怎麼不騎某送於你的那幾匹馬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