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越進入金城的第七日,金城西百裏,鵝毛大雪。
祭拜諸神,供祀三牲,瘋牛角被吹響,數萬羌人呼喝震天,羌族各部的草原演武,始。
開始是輪不到馬越上場的,董卓不傻,前麵急著上場的人往往都成了後麵勇士一戰成名的墊腳之石,他才不會這麼早就將手下勇士派出去,盡管眾人武藝高超,連番大戰又有哪個能夠撐到最後,無論是馬騰馬越,還是李傕郭汜樊稠張濟之輩,都是他的寶貝,他才舍不得現在就將他們推上去徒做消耗。
畢竟,草原演武也是有西羌各部的規矩的,勇士上場要經三戰才可下場。
最先上場的還是他們羌人各部,李文候部落的勇士與漢人宋建的部曲,李文候長得就像隻猴子一般,七尺身長又有些瘦弱,怎麼看都不像是勇武之士,但就是這瘦的如同猴子一般的家夥,曾追殺一夥十餘人的盜馬賊三十裏,最終滿載而歸,也因此被推舉為他部首領,如今手握萬人生殺大權。他的勇士名叫古塔兒,赤膊引馬上陣,持一杆長斧坐在馬上不借助馬鐙便可左右揮舞,騎術高超。
而宋建與宋揚兄弟是涼州大豪,家資頗豐,豢養甲士數千,有自家修築的鄔堡,隻是這演武比拚的還是個人勇武卻不是財力,終究是要手上見真章的。他們派上的甲士名叫宋和是個漢兒,大概是宋家直係,看上去倒也有些勇力,身披鐵鎧手執長戈,胯下黑色駿馬甚是神駿,若非現在已經不能上場馬越幾乎要忍不住跳出去幹掉他搶下這一身的裝備,馬越可是連鐵鎧都沒穿過的人啊。
草原演武也有規矩,勝者將得到敗者的一切,包括生命。
二人報了姓名沒有見禮便如生死仇敵一般展開搏殺,古塔兒勢大力沉,一柄長斧舉重若輕,宋和長戈嫻熟勇力不俗擋下攻擊還有自己的變化。
盡管二人武力不高,但都各有所長足以令他眼前一亮,即便是三流武者過招他也用心觀察並不嫌無聊,這是觀戰的經驗,何況他的眼睛在看著二人搏鬥,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若是二人同時進攻自己,同樣的招數他又該如何抵擋,又該如何攻擊。
匆匆十幾招已過,宋和漸現疲態,古塔兒的力量不小,他每抵擋一次都很費力,如這般被壓著打耐力就顯得尤為重要,可惜宋和並沒有這樣的耐力。
古力橫掃一斧,這一次宋和沒有那麼幸運,長戈擋住一擊虎口卻撐不住連續的防禦已經裂開,長戈被彈開,一斧便被斬為兩截,鮮血腸子流了一地,諸人卻轟然交好。
圍觀眾人隻有馬越低頭歎息:“倒是可惜了。”
旁邊興高采烈的郭汜扭頭問道:“三郎說什麼可惜?”
馬越搖搖頭,笑道:“沒什麼,隻是覺得可惜了一條鐵鎧。”
郭汜一笑:“哈哈,某道什麼,三郎原是可惜一套鐵鎧,稍後三郎上場揍翻幾個少不了幾套鐵鎧。”
馬越一笑,其實他歎息的並非僅僅一套鎧甲,而是一名勇士。
涼州勇士,他的勇武本可為國立功,卻因主上的名譽,便埋骨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