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兄愣住做什麼,快來坐,等等先生就要出來講經了。”
“也罷。”
反正座哪裏不是座,眼下周圍幾案也都有人了,蔡琰在馬越右邊,顧雍在左邊,第一排的再一左一右便是年齡看上去與馬越相仿的年輕人。
馬越坐在正中間,左右看了兩眼,展開了麵前幾案上擺著的空白竹簡,沾濕了狼毫,揮手磨墨。
馬越一坐在當中,後麵來聽講學的學子便不禁超前看了兩眼,倒不是因為馬越的一副窮人模樣,蔡邕的弟子也並非各個高門大族出身,隻要是好學的人都能來聽課,隻有最前麵的是真正的弟子罷了。
他們不禁多看兩眼,是因為馬越的一副武人模樣,與坐下如小山一般的塊頭。
馬越才不管那麼多,他根本就不知道別人腦海中的疑問,他隻是低頭磨墨,隨口對顧雍問道:“元歎,今日老師講什麼?”
顧雍聞言露出了比較疑惑的神色,對馬越說道:“本來說今日要講經學,今早我去拜會先生時突然說經學不合今日,改講熹平年間作的《青衣賦》……老師都好久未曾講過這些情愛之間的文章了。”
“《青衣賦》?”馬越搖了搖頭,他這些年頭看那些兵書戰策以及六經禮記都來不及,根本無暇去看那些賦啊歌的,就連皇帝寫的賦都沒讀過,別說蔡邕的了。
不過……馬越擠了擠眼睛拍著額頭,這經學與今日不合算怎麼回事?
“馬兄。”顧雍一下子輕輕靠過來,小聲說道:“馬兄,那嚴虎也來了,就在後麵,別回頭。”
馬越聽見嚴虎來了正要回頭,叫顧雍這麼一說馬越便沒有回頭,身姿依舊地問道:“他來做什麼?”
馬越坐得很端正,甚至都沒有將手臂探向腰側的短刀。
“兄長不怕?”
顧雍看到馬越隻是問了一句之後竟沒有絲毫動作,有些詫異的問出一句。蔡邕這兩日已經跟他說了嚴輿死在馬越手裏的事情,最初聽說的時候他也很震驚,後來更是幫馬越收集了許多關於嚴氏的消息。
馬越輕輕搖了搖頭,滿不在乎地說道:“他若是來尋仇,隻怕今日這情況,四麵八方都已經是他的刀客,便是三個馬三郎摞一塊都難逃一死,又有什麼可害怕的。”
盡管話是這麼說來輕鬆,看上去也裝得有模有樣,可馬越脖頸子後麵衣服下的汗毛還是根根豎起……他明明就知道想要殺他的人就在後麵,卻不能回頭辨識他在什麼位置,怎能不發毛?
“馬兄好氣魄,不過今日這嚴虎看上去不似尋仇,估計是來旁聽先生講課來的。”顧雍笑了笑,明顯方才是逗弄馬越而言,接著小聲說道:“不過兄長要小心了,如果他知道嚴輿在吳縣肯定會派人尋找的。”
馬越輕輕點頭,他知道,就要到他該下決定的時候了,如果今日他還想不到什麼辦法,這兩日就該尋思後路了。
下一個休沐日,他如果還沒離開吳縣,隻怕就是他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