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越在城門口等著何苗找上門的時候,越騎校尉府上正是一團大亂。新任越騎校尉何苗正在大發脾氣,府裏上好的瓷器在地上摔地粉碎。
何苗自己很低,不足七尺,右側額角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可垂目頓首之間卻有著一番氣勢,那是常年吆五喝六縱橫縣城的人才有的氣勢,不應當出現在這麼一個朝廷兩千石校尉的身上。
“你再把那匹夫說的話重複一遍,他說什麼!叫我何苗自己去找他要?”何苗氣的滿麵通紅火冒三丈,以手拭過唾沫橫飛的嘴唇,咬著下嘴唇手指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回主人,那馬越就是這麼說的,他還拿馬鞭抽在小人臉上!”
何苗煩躁地手抓頭皮,憤怒讓他額角上的疤痕分外明顯,那是少年時在南陽與人爭鬥留下的傷痕。像他這樣矮小的男人與人搏鬥並無法占出優勢。那段街頭巷尾不見天日的生活如果說他學到了什麼,那就是爭鬥如果已經無法避免,要想自己不被打,他就必須率先出手。
突然之間他看著隨從臉上的馬鞭印記愣了一下,笑了,“你先坐下,我問你,你恨不恨那個涼州蠻子?”
“恨!”隨從委屈的眼中透著恨意,這根本是不用問的事情,何苗滿意地笑了,說道:“小五,從咱們還在老家的時候你就跟著我了,我必須給你出這口氣,他打你就是在打我的臉啊,對吧。”
“是,那個匹夫就是看不起您!”
“對,那你願不願意幫我做這件事情,讓你好好地揍他!讓他以後見到你就繞著你走!”
何苗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臉色笑了,一麵循循善誘地說道:“這樣,你去趟廷尉府,廷尉換了新人,就讓他逮馬越一天關到廷獄裏,廷尉應該會給咱家這個麵子,到時候你就這樣……”
被稱作小五的隨從聽著眼睛裏都是震驚,接著喜笑顏開,最後憂心忡忡地問道:“他到底是朝廷兩千石大員,小人報了仇死也值了,可這會連累主人您啊。”
“放心。你做成這件事,幫我出了氣就不要再在洛陽了,到時候我派人在廷尉府門口接你,給你三十金,回老家當個富家翁……”
小五立即給何苗跪在地上‘咣咣“磕起響頭,“小五謝謝主人,謝謝主人!”
被稱作小五的隨從歡天喜地地領命跑出越騎府,何苗臉上沒了熱情,喚出一個健壯的勁裝武士說道:“跟著小五,等他從廷尉獄出來之後問他事情有沒有辦好,把他帶出洛陽,趁著黑夜殺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記住了,要做的幹淨!”
“諾!”
人都下去了,何苗歪著腦袋向地下啐出一口,罵道:“呸!一個涼州來的蠻子,給何爺爺這兒裝什麼大,玩死你!”
……
“將實情稟報盧尚書。”馬越看見廷尉府的人來者不善,留下這麼一句,對王馮劉壞說道:“我不在你們就繼續做你們該做的,不準徇私枉法。”
話音一落,枷鎖上身,便被押解到廷尉府。
馬越不怕什麼廷尉,前廷尉崔烈因買官升為司徒,現在的廷尉也就是個買官上任的無名之輩,何苗能請動廷尉,無非就是給自己造成一點麻煩罷了。廷尉可沒有直接審理兩千石官員的權力,東漢的廷尉府大權收歸台閣,重大案件是要通過尚書府共同受理的。
就算這個廷尉再不正直,馬越相信如今的尚書令盧植是正直的。
隻要開府受理,他就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