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鮑出請辭(2 / 2)

裴徽沒說明,但並不意味著馬越聽不明白,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隻是想問問他在做什麼罷了,數年前一別,他主涼州商事,我前往洛陽,始終未能再見。”

裴徽點頭示意了解,裴綰一雙眼睛看著馬越充滿了好奇。

……

終於有動靜了!

程武在楊府外一連蹲守數日,心裏記掛著馬超沒帶幹糧,也不知他在城外是怎麼解決溫飽的,這天下著瓢潑大雨,他也不知道馬超還會不會在官道上傻等著,看著楊府走出三個牽馬的侍從,程武知道,他等的人出來了。

默默地在遠處牽起馬匹,握住腰間馬刀,程武深吸了口氣,冒著大雨走出暫避對的屋簷,翻身上馬。

如果馬超不在,那就是他一個人要殺掉這三個出送信的使者了。

站在屋簷下的楊黨沒有發現遠處策馬的刀客,他的目光隻是看著三個騎奴遠去的背影,這一場紛爭,終於快要結束了。待到書信送到洛陽,一切塵埃落定。馬越調離長安,楊黨接著以長安令的身份做這京兆尹的無冕之王,家裏的蛀蟲也被他排除在外,以後家族在自己手上隻能越來越興盛!

士族!

霸陵楊氏,何等的光耀門楣!

長安外十裏,皮襖頂在頭上,渾身衣衫已經濕透,鐵矛斜插在一旁,馬超一言不發地蜷縮在馬腹之下。

雄健的身軀不住地發抖,麵容上卻沒有一點表情,隻是直勾勾地看著遠方官道的盡頭。

他在這兒,已經等了三天了。整整三天,他睡了不到四個時辰,在他身後不遠處,人馬的屍身就放在那裏,那是被他絆馬索絆倒的行人,馬匹摔倒的聲音驚醒了他,行人抽出防身的短刀還來不及揮出,便已經被鐵矛貫穿。

所以現在,他永遠地躺在路旁,與參天巨樹為鄰,荒野蓬草為伴。

馬超第一次殺人,跟馬越一樣,是因為害怕別人會傷害到他,所以奮起反擊,所有傷人害命。不同的是馬越殺人之後並未嚐到甜頭,帶給他的是更深的反思與對這個時代的絕望,馬超在殺人時得到的卻是家人的讚賞,晃眼從第一次殺人到如今,四年征戰。他學會了太多,自私,殘忍,暴虐。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生物,如馬超殺人,不計其數。如馬越入洛,不厭其煩。

馬越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政治資本,更高的權柄,更高的聲望。不在洛陽呆著,難道他要回涼州……的確,回涼州唾手可得數千兵馬,坐擁半州……可就這麼回涼州,一旦涼州軍閥的聲望傳出去,這輩子他都別想再入關中了。

這個時代,不是有兵就行的,有兵的可以是官,也可以是匪。何況涼州那個地方……不提也罷。

閉目養神的馬超聽到大雨瓢潑之中地麵傳來輕微的震動,猛地睜開了眼睛,自馬腹下起身提起鐵矛,雨水在頃刻間打在身上,抬起濕透的衣袖扶過臉上,眨著眼睛盯著官道上長安的方向。

四騎……兩個在前,兩個在後,打鬥?

突然間,皮襖甩於地下,馬超一按馬脖子倒提著鐵矛便駕馬而去,他看到程武提著環刀在追逐三人,一人纏住程武剩下二人已經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雨水不停地打在臉上,盡管他眯起眼睛,卻仍舊被臉上留下的雨水打得不停眨眼,奔出近百步,對麵的信使才發現對麵有一威武青年擎著一杆長矛橫衝而來,令人驚懼。

錯馬一瞬,鐵矛橫掃而出,一名信使落馬,旁邊的輕騎被馬超一往無前的氣勢嚇得一頓,哪隻馬超根本沒有看他一眼,掃翻一人去勢不減地朝著纏住程武的信使衝去,沒有馬鞍,兩腿夾著駿馬有雨水的作用直打滑。

臨近了,馬超都能看清楚隔著重重雨幕中對麵信使驚懼的臉,抬手一壓馬背,巨力之下直壓得馬膝一彎,借著這股力氣,馬超整個人已挺著長矛騰空而起,矛頭直直地摜進信使的胸膛,墜下馬來。

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拍地而起的馬超已經滿身泥水,轉過頭那先前落下的信使已經奔出三十步有餘的距離,邁開長腿疾奔,揪起插在地上的鐵矛掂起矛杆在手上一抬,朝著信使後心猛地投了出去。

來不及反轉的矛身,鐵刺矛尾挾著風雷之勢在暴雨中穿行,猛地刺在信使的背後,將其穿下馬來。

無主駿馬的嘶鳴與雨水在耳邊炸響,馬超抬起頭看著馬背上大喘氣的程武,皺著眉說道:“以後上戰場,跟在我身後。”

有一種人,天生就應當奮戰在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