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失所望(1 / 2)

中平五年,四月,尚書令梁鵠以年歲老邁為由告老還鄉,劉宏應允免去官職,卻以涼州邊患為由留在洛陽,賜金五百。

馬越呆在黃門北寺獄的特殊牢房中,其中筆墨紙硯,兵書政策一應俱全。

同月,隴關都尉掛印離去,奔馬千裏居於梁府,每日向黃門獄中送飯。

劉宏沒有釋放馬越的意思,卻並不禁止家將探望。

五月,同為尚書令的裴茂請辭,劉宏應允,同月下詔赦免了躲在吳郡的蔡邕。

馬越臉上的苦笑逐漸變得平和,在獄中熬過整個春夏。

九月初,楊豐再一次走入黃門寺,這一次他帶著不同尋常的消息。

“主公,大將軍進言陛下,陳天子將兵可安天下,陛下在西園搭高台,馬日磾進位太尉,蹇碩著手招募新軍,欲於西苑立八校尉!”

馬越眯起眼睛,手一抖將書簡置於幾案,“八校尉?”

八校尉!陛下終於要立八校尉了,馬越等得頜下都長出了胡須,終於等到了這一日。

“哈哈!”寂靜無人的黃門獄中突然傳出沒有絲毫壓抑的笑聲,“這八校尉,可算是立下來了!”

馬越麵容上帶著狂放,他蟄伏數年,聚木石在鄉閭有人望,誅楊黨朝野得了偌大聲威,平賊寇七軍五署無人不知馬君皓,為的不就是這麼一天嗎?陛下要立八校尉了,雪藏了自己半年之久,重見天日的一天還會遠嗎?這一次出獄,這輩子都不會再進來了。

這一次出獄,這天下就再無人能關住我馬越了!

“主公,阿若不懂,這立八校尉明明就是分散幕府兵權的事兒,大將軍為何要向陛下進言這事呢?”

“哈哈,阿若這就不懂了。”馬越手舞足蹈地笑道:“看看如今朝廷的模樣,太尉府早就沒了人氣兒,司徒府也差不太多。天下的能人誌士盡入幕府。年輕一輩鮑信、山陽名士王謙,除了黨錮解禁之人就是清流名士,皆名聲遐邇。什麼荀攸荀公達、華歆華子魚、鄭泰鄭公業、劉表劉景升、周毖周仲遠、伍孚伍德瑜、陳琳陳孔璋、田豐田元皓、逄紀逄元圖、蒯越蒯異度、孔伷孔公續、袁遺袁伯業、胡母班胡母季皮、王匡王公節、桓典桓公雅、孔融孔文舉……群賢畢至,令公卿府遜色。比朝廷還像朝廷,陛下對他能放心嗎?”

“他得放權,首先要讓陛下放心,他就得放兵權……把掌兵的放在陛下手裏,才能放心啊。”馬越眉飛色舞地吐出一肚子的名字,急切地拉著楊豐的手說道:“阿若,快給我講講,八校尉都有誰,陛下可放出口風讓我領兵?陛下會給我一個什麼官職呢?上軍校尉可能性不大,八成那是蹇碩的位置……一個中軍或是下軍總是跑不了了吧,阿若快說給我聽!”

“這……”楊豐麵露難色,他不明白馬越為何會對這校尉之職如此熱衷,吞吞吐吐地說道:“主公,上軍校尉是蹇碩沒錯。中軍校尉是袁紹袁本初,下軍校尉是鮑鴻,典軍校尉曹孟德,助軍左校趙融,右校馮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於瓊,連同大將軍統一首上軍校尉蹇碩節製。”頓了頓,楊豐說道:“主公,八校尉,沒有你。”

主公,八校尉,沒有你。

主公,八校尉,沒有你。

“沒,沒我?”馬越指著自己的鼻子,向後退了兩步,結實的後背撞在監牢的木欄上,身子一頓,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怎麼,怎麼會沒有我呢?陛,陛下忘了黃門寺還關著我呢嗎?我啊,我是馬越啊,所向披靡的馬越啊!”

“這不可能!不可能!”馬越麵容扭曲著怒吼道:“八校尉怎麼會沒我!那些個酒囊飯袋哪個領軍能超過我,蹇碩就,就他娘是個給我監軍的宦官,趙融還要聽我指揮,他們憑什麼做八校尉?憑,什,麼!”

處心積慮,藏拙藏鋒,老子就圖謀個八校尉,將來可保小皇子登基,在小皇子長大之前為他屠個天下太平,把這個天下的雲霧全都驅散了,讓他君臨天下!

陛下,馬越沒想奪你的江山,也不願跟宦官同流合汙,看不起士人的沽名釣譽,難道這還不夠嗎?怎麼到頭來連兵都不讓馬越掌了?

“這,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這因為這木欄,就因為這木欄關住了我?”馬越猛地起身,發泄一般地一腳踹在木欄上,碗口粗的木柱關的住尋常人,可哪裏關的住馬越這般的涼州驍將?單單一腳便是一聲脆響,小腿粗的木柱應聲而斷,隨著兩臂發力,竟是硬生生地扯斷了兩根巨木,頓時密閉的牢房便空出一人寬的位置。

“主公,主公您這是做什麼?”

馬越邁開步子便向外走,什麼黃門北寺,什麼洛陽城,老子要回涼州,去你媽的,漢室?老子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