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窮途絕路(1 / 2)

在楊豐與十名長水甲士的左右護衛下再次出宮踏上禦道,望著兩旁毗鄰有序的官邸,馬越的心情不錯。

兵屯孟津渡的並州軍被牛輔堵在孟津關外,雙方並未產生真正的衝突,但兩家鬥了許多年的部將在關外產生了一些無傷大雅的摩擦,看樣子丁原還沒被衝昏頭腦,何進的死至少讓這些征召而來的邊將投鼠忌器不敢強攻入洛。

總的來說丁原是被堵在孟津關外不得寸進了。

另一方麵,今日早間一匹來自北邙方向的屠格胡哨騎送來了戰報,夷族勇士連漢話都講不清楚,但捷報上寫的清清楚楚,前將軍董卓率部於偃師拱衛皇都時發現來自河內太守王匡的部曲,喝止不成爆發衝突,後泰山郡鮑信率部援助王匡,雙雙被董卓擊潰,如今那兩支部曲已經潰至軒轅關。

戰報上還說,此戰雖勝但損失慘重,請求朝廷提供甲胄與糧草。此時董卓正在奔赴洛陽為先帝吊喪的路上,部曲繼續屯駐於北邙山下。

馬越看過戰報後就丟到幾案的角落裏,手書一封將前番青瑣門外的部分戰利與糧草劃撥於董卓。

捷報上賣弄的意味很大,傷亡損失應當是被誇大了的,作為前番對決涼州叛軍的六軍將領唯一一個全身而退的將軍,董卓的軍事能力不容置疑,河內與泰山那些人明顯不是他的對手,隻是想多討些好處罷了。

對此,馬越也並不感到厭煩,董卓此次作為幕府唯一一支倒戈馬越的邊將,他是要撥出許多回報的。

走在洛陽熟悉的街道上,馬越的心情的確不錯,但更多的,是憂心忡忡。

何苗的車騎府,董重的驃騎府,如今又多了一個前將軍董卓,他十分擔心自己能否壓得住他們。和這些事情比起來,城門校尉趙延的投誠就顯得尤為重要,隻要拿到皇城守備軍的兵權,他就有把握在半年之內在洛陽站住腳。

至於驃騎府和車騎府,那兩個草包將軍在他看來隻是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董卓,隻有董卓。

途徑梁府,想著董卓的名字,馬越頓住腳抬頭看著蒙塵的匾額,推開了塵封月餘的朱門。

“主公,先去接收城門吧,梁府就在這裏跑不了,趙延那邊……”楊阿若看著馬越悠悠然地坐在梁鵠時常練字的石案上環顧左右,吩咐隨行衛士駐守左右,拱手勸馬越先去接手城門防務,卻見馬越擺了擺手,對他笑道:“阿若哥,在自家裏就不要那麼見外了,以前不都是叫我三郎的嘛。”

“三郎,趙延……”

“小人物罷了,讓他等著吧。無論他願不願意,城門的兵權,已經是我的了。”馬越翹著腿,輕描淡寫地將兩千石的城門校尉描述成不值一提的凡夫俗子,眉頭微皺地問道“你說……猴子哥走到哪裏了?”

馬玩,從涼州提兵入京的馬玩。

“小人物……”楊豐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馬越如今有些太輕視別人了,但又不好說什麼,他是光祿勳,還是帝師,的確可以將兩千石的城門校尉視作一介小人物,但楊豐的心裏隱隱著有些不安,並非因為時局而是馬越的狀態,如今坐在自己麵前的馬越沒了從前的小心翼翼,他仿佛看到威武的青年將軍大馬金刀地坐在麵前眼中燃起了覬覦權傾天下的野心之火。

看著馬越皺著眉頭,楊豐輕聲問道:“你在擔心,那兩個將軍府?”

馬越搖了搖頭,起身拍拍楊豐的肩膀,“將軍府不過是風中殘燭,很快就步何進的後塵了。我擔心的是董卓。”

“董卓?”楊豐有些詫異,不過接著點了點頭,跟在馬越身後走出梁府,從前在涼州時他就看不上董卓,到如今更是如此,董卓是涼州豪傑不錯,但終究有些土財主的暴發戶勁兒,比上身居高位卻保持謙卑的馬越終究差了那麼一些,在身邊沒有那麼舒服。

隻是現在的馬越,從他背後楊豐仿佛看到了董卓的影子,一般地目中無人,妄自尊大。

就在楊豐暗自心驚自己為何想到這些時,跨過梁府門檻的馬越突然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感激的和煦笑容對他說道:“阿若,這些年,你在左右始終令我感到安心,謝謝。”

“這……”楊豐一時語塞,不知馬越想到了什麼突然回過頭說出這樣道謝的話,就在他還發愣的時候,馬越已經轉過身邁著大步走上禦道說道:“走,咱們去見見趙延!”

已是入夜時分,天色昏暗,因為都城的宵禁街道上已經無人,馬越一行就這麼在禦道上走著,行至中途馬越回頭問道:“阿若,長水裁軍如今怎樣了?”

“喔,長水營已經裁去多半,剩下的軍士會在近日完成裁減,隻不過許多士卒不願離開長水,還想在你的大纛下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