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起,你率領覆甲重騎在撤軍時負責斷後,萬萬不可令袁紹從後背咬住,時刻令敵軍緊張。”馬越手按在馬超的肩膀上說道:“若敵軍追擊,你便率騎兵於狹窄穀道隱蔽,待敵軍過道從後背發起衝擊,沒有任何部隊能阻攔覆甲重騎的衝鋒,斷後是為將者的第一要務。我去救伯瞻,這邊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眾將一齊應諾,馬越有些不放心地將手掌在甲胄上輕拍了兩下,最後說道:“渭北雲長所部也要知會,文和,仲德,這邊事情一切臨機決斷便由你二人商議決定。”
當夜,馬越親率三千涼州羌騎披星戴月趕往渭南。
……
馬越不知道,天下間還有更壞的事情等著他。
河東郡臨近黃河的渡口邊,數座連營的篝火映得夜幕發紅,關羽有些不安地立在山崗上望向對麵,粗略一算,河對岸駐紮的軍士不下五千,整個臨晉駐防軍士才有六千。關羽心底有些沒底,他不能放這些敵軍渡河。
“將重弩架在山頭,瞄準河中。”關羽眯著眼睛,如果要打,最好在敵軍船渡到一半,重弩釘船板……關羽突然想到如何防範敵軍搭成戰船渡河了。在涼州時馬越曾說以重弩射城牆,重矛尾端係麻繩,軍士借力攀爬。
關羽不禁想到,如果兩架重弩係同一根麻繩,紮在兩艘戰船上,是否能讓其在濤濤的黃河中相撞?
“尋鐵匠來,打製重鐵矛,尾部砸出鐵鉤!”派遣重兵把守河畔,他的想法未必用的上,敵軍已經在趕製戰船了,若敵軍渡河,那就隻能麵臨一場硬碰硬的戰鬥了。
時間在兩軍對峙下轉瞬即過,一連十日,關羽數著對岸的船隻數量,大船三艘,走軻數十架……這樣的數目已經差不多足夠渡河進攻了。
而關羽這邊的鐵索矛也鍛好了三十支,他沒有再令匠人多做打造,而是在河畔灑下鐵蒺藜之類的陷阱來防止敵軍上岸。他隻有十架重弩,再多的鐵矛他也用不到。
第十三日夜,對岸人影憧憧,關羽知道,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水戰要開始了。
“弩上弦,弓上箭!”關平在軍列中壓低聲音吼著,拱手已經站成三列,在河畔的高地上正對著敵軍攻來的方向。敵人隻能由這裏上岸,臨晉以北的岸邊地勢太高,以南是並渭水入黃河的河口,水流湍急,走軻稍有不慎就會被卷入浪中。
關平打碎火油的封蓋,澆灌在弓手陣列前提前挖好的土溝。
弓手三列,兩列弓手采取交替射擊火箭壓製,第三列為弩手拋射。對岸的船隻動了,駿馬在河畔涼州軍陣穿梭,軍令一道道被下達,關平看了馬背上發號施令的父親一眼,垂手將火把引燃火油。
“嗖!”
極快的速度,一條火舌在地麵噴起,滿眼,整整六百步的火油道衝天燃起。火光耀出關平那張年輕又堅毅的臉。
關羽率領數百名騎兵在側,揮手間,傳令兵已然奔出。
敵軍的三艘戰船向著對岸駛來,堪堪渡河過半時,數聲尖嘯在關羽陣地的小山崗上猝然響起,接著便見到數支巨大的長矛激射而出,矛尾小環上係著麻繩在空中形成數條長線。
五對鐵索矛激射在河岸中,船上的漢軍當即被驚地大呼小叫,誰都沒見過這樣的怪東西,明明是由弩射出來的,卻有長矛般地箭矢。
重重地鐵矛在空中飛出百步,帶著尖嘯聲急速下落,猛地將穿上一名漢軍釘在船板上,盡管那漢軍手上握著盾牌大櫓,卻根本未能起到一絲防禦作用,盾牌直接被貫穿,整個人死死地釘透在船上。
矛上的繩索懸掛著直到河裏。
這些飛矛沒能起到關羽想象中的效果,兩支飛矛係著繩索在空中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精度,十支長矛僅僅有兩支紮在船上,倒是繩子掛在走軻上不少。
關平估測時機差不多,敵軍船隻立岸隻有百步了,抽出環刀喝道:“引火……射!”
弓手齊刷刷地將長弓上的裹著麻布占滿油脂的箭矢伸到燃燒的火油上引燃,接著便仰天拋射。
數百支燃著烈火的箭矢從天空上墜落,紛紛釘在戰船與走軻上,仿佛天降火雨。
“引火,射!”
第二列的弓手與第一列調換位置,開始準備第二次拋射,而與此同時,弩手紛紛仰射而出。
關羽皺著眉頭,等待著敵軍靠岸的時刻,他要在他們還未整備隊形時率領騎兵發動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