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揮刀定命(1 / 2)

千百鐵騎鋪開了夾裹著風雷之勢撞入南陽軍陣中。

盡管有零散的箭雨射向益州軍,但劉焉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看著西涼軍那麵黑紅色的大纛與下麵的抗纛之將一步一步地向北走來,身邊環禦的涼州重騎瘋狂屠戮來自南陽的軍士,擔任益州軍幕僚的法衍湊到呆若木雞的劉焉麵前,輕聲說道:“使君,有涼州軍如此,我等恐怕很難執掌朝堂,不如此時趁亂撤軍吧。”

對上這般凶悍驍勇的涼州鐵騎,不用說法衍也知道是個什麼後果。

劉焉轉過頭,耳畔盡是五裏之外南陽軍士的哀嚎聲與響徹天地的鐵蹄之音,劉焉的耳朵有些木。他問道:“你說什麼?”

“使君,屬下說,咱們趁亂撤軍吧,不要去洛陽了。洛陽去不得,徒給他人做嫁衣!”法衍拱手指著陣前說道:“我等撤退,涼州軍未必會追擊,他們在山坡上有軍樂隊、輜重,不會舍棄輜重追擊我等。若他們膽敢追擊,了不起魚死網破。”

“對,你說的很對,洛陽是不能去了。”劉焉點頭,擊敗袁術一陣教他小窺天下英雄了。在他腦海中的涼州還停留在十餘年前戰亂頻發民哀官苦的印象裏,直到現在他都還轉不過來這個彎兒……涼州,從哪裏武裝起大幾千這樣的鐵騎?“你,你把張任叫來,我現在隻能依靠他了。”

“諾。”法衍聞言拱手,便去前軍尋來正在指揮益州軍結陣自守向後緩慢撤退的張任。

張任聽說州牧尋他,急忙將士卒交給親信將領,奔馬回馳,不過片刻便整盔帶甲地回到劉焉身邊,在台下單膝拜倒問道:“使君,有何吩咐?”

“就是,就是現在,趁亂,率軍突擊!”劉焉一麵擺著手一麵轉頭對法衍問道:“涼州軍剛才從山坡衝下來時喊的是什麼?”

空氣中的血腥氣息有些刺鼻,法衍還沒說話,張任抬頭說道:“回使君,涼州騎衝鋒時齊聲高呼的是‘鋤奸討賊,興複漢室’。”

“好!”劉焉手拍在張任肩膀上,重重地點了下頭說道:“讓咱們的士卒也喊這個,衝殺他們!”

張任起身應諾,提起斜插地麵的長鋒跨上駿馬,哪怕知道硬憾涼州騎沒有生存下來的可能仍舊義無反顧地衝了出去,挺槍不住地在軍陣中呐喊聚兵……勝負從來都是主帥要考慮的事情,作為將軍,他隻需要服從命令。

張任一跨上駿馬,劉焉就猛地一拍腿喝道:“完了,還沒跟他說打誰!”

一說完,劉焉唯恐出事,奪過傳令的駿馬跨上,連一身長衫的別扭都不顧了,奔馬便喊:“張從事,喂……你走錯路了,不是突襲涼州軍,是袁術,作為西涼的援軍去打南陽軍!務必將袁術的腦袋砍了,打完給輔國大將軍送去。”

“來人取些水及幹淨衣物。”喊完這些,劉焉才回頭看了一眼登時士氣大振的益州軍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對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來的張任說道:“你先去吧,我去沐浴更衣,記得這次要恭敬些,我隨後就到。”

張任有些英雄氣短暫且不提,倒是益州軍士本以為使君要他們在這種情況下衝擊涼州鐵騎……看看人家那戰馬,那鐵甲,那戰斧;再看看自己手上跟玩具一樣的竹槍,小鐵刀。上去硬拚明擺著就是嫌命長啊……不少人當場都想著把益州牧砍了腦袋送去輔國將軍那裏請求收編了。一下子知道要作為友軍從攻先前耀武揚威的南陽軍,當下士氣大振。

益州全境,有兩支軍隊,一支是常規的益州軍,也就是劉焉帳下的這支軍隊。士卒體力一般,戰意一般,軍械也是一般,但勝在數量龐大,益州老家裏還有數萬這樣的軍隊分散守衛各地。而另一支軍隊就是漢中太守張魯麾下那支以五鬥米教聚集的妖道之軍,上有祭酒下有鬼卒,全教隻聽從張魯人之令。士氣高昂,悍不畏死,以一郡之力養起萬餘教眾,那才是益州軍中的真正戰力。此次劉焉出益,便將據守涼州方向南下道路的重任留給張魯。

根本不用作為將軍的張任招呼什麼陣型,一個個益州軍士紛紛自發地向西南方向組成一個衝鋒大陣,各個挺槍揚刀,無比英挺。張任這邊才剛抬起手,旁邊傳令就已經高聲呼道:“將軍有令,衝擊敵軍左翼,鋤奸討賊,興複漢室!”

張任一生算上零零散散地討伐西南蠻族、益州叛軍、袁術入侵的戰役,所經十餘戰,盡管不是戰戰皆勝,卻也是勝多敗少,多少算作益州軍中難得的良將。可他窮盡一生,從未體驗過士氣如此高昂的指揮,簡直是揮如臂使!

他要士卒往前走,士卒絕不往後退……因為後麵他們怕被派去攻打涼州覆甲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