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闕宣飲多了酒,但他還是想去,帶著幾個挎著腰刀的丹陽親隨,闕宣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他在洛陽的好友名叫眭元進,數年前的黃巾勤王戰中與他一同把守孟津渡,他們共同立下戰功。但在當年一別後,他們的聯係便少了。
這個時代的朋友是很難得的,相隔百千裏,相見一次都顯得尤為珍貴,何況難得來洛陽一趟,能有好友作伴也是人生一快事。
“眭兄,經年未見,還是如此英武!”丹陽人闕宣笑著與他的故友打起招呼,但他的朋友看上去好像並沒有那麼如意,眭元進擺了擺手說道:“唉,哪裏英武,如今不過一介白身罷了,來眭兄請進,這家酒肆的杜康老酒最為清洌。”
“喔?”闕宣納悶兒道:“數年之前眭兄便已位居軍侯,如今怎麼反倒成了白身?”
說話間,闕宣便已經被眭元進拉入酒肆,二人臨著一張幾案,眭元進便拉著闕宣大口大口倒著苦水:“別提了闕兄,此前在下曾為淳於校尉麾下為軍侯,然此前淳於校尉潼關一戰為馬司隸所敗,淳於校尉自刎後我等一部便不複存在,在下也是隨軍潰逃才撿回一條命來。”
闕宣愣了一下,歎氣道:“想不到眭兄竟能與輔國將軍臨陣對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接著,眭元進便投其所好,對闕宣講起了潼關之戰的經過。
隻是他的眼睛,時不時望向外麵。
不多時,幾個涼州軍士簇擁著涼州都尉候選與一名洛陽青年步入酒肆,那青年名叫呂威璜,平生最喜結交西涼豪傑,最仰慕的人便是涼州三明與輔國將軍馬越……與候選一見如故,引為知己。
接著,眭元進起身告罪,言說想要如廁,卻在不經意在撞入呂威璜的懷中,二人用隻有自己才懂的眼神交彙的瞬間,呂威璜一把推開眭元進,喝罵道:“狗崽子一樣的東西,竟敢擋大爺的道!”
眭元進同是武人出身,盡管如今一介白身,性子哪兒能沒火爆脾氣,更是當下一拳便揮舞在呂威璜的臉上,同時一腳踹了過去。
幾乎沒有意外地,呂威璜倒地而出,被候選扶住才勉強止住倒下的架勢,候選也不說話,隻是一腳還了回去。
候選都動手了,身後的涼州武人自然毫不猶豫地動手,幾個人將眭元進按在地上一頓亂揍。
闕宣是什麼人?在徐州也是說什麼來什麼的人物,麾下數千號人供其驅策,豈能容這些人在麵前毆打他的朋友,當下揮手,身後幾個丹陽漢子便抽出刀來逼近候選等人。
一見對麵亮刀,候選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拱手問道:“閣下何人,某家涼州都尉候選,還請閣下……”
話還沒說完,闕宣管你是誰,便是徐州刺史陶謙都要給他幾分薄麵,何況你個山高皇帝遠的涼州都尉!
一時間涼州漢子與丹陽護衛紛紛戰做一團。
涼州民風剽悍,丹陽也是天下強兵出處,但旗鼓相當的局麵並未出現,一個是涼州人不著甲胄,再一個便是闕宣都提著刀上了,候選卻還在琢磨要不要借此讓出一陣,後麵再去尋些事端。
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闕宣一步竄到候選麵前,一刀囊在候選胸口,高聲喝道:“老子是徐州都尉闕宣,統統給我放下兵刃!給我朋友道歉!”
話說完了,候選胸口盡是血液飆射,闕宣卻不見了眭元進與候選身旁的那個洛陽漢子……正主兒沒了,卻死了人。一下子闕宣的心思也亂了,那幾個涼州護衛一見都尉被人刺死,急急忙忙地落荒而逃,闕宣健壯也急忙領著部署向駐地跑去,留下倒地不起的候選與一個充滿尖叫的酒肆。
“眭兄,這樣……行嗎?”洛陽城的角落裏,呂威璜一麵為鼻青臉腫的眭元進擦藥,一麵有些心有餘悸地問道:“那個涼州都尉死了,這事情該怎麼辦?”
“沒事,死人了才好,不死人事情大不了,大將軍就是要事情鬧大……隻有局勢亂了,才好渾水摸魚啊。”
洛陽城東北,西涼軍駐地,二百剽悍的涼州騎兵在都尉程銀的率領下整軍列隊提著兵器離開營地,縱馬狂奔在洛陽城的街道上橫衝直撞,直奔徐州軍駐地,要尋那闕宣找一個所說法。
說法,自然是刀兵說話,涼州都尉就這麼死了,他們不會允許殺害自己的袍澤的凶手大搖大擺地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