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李利接到這個九死一生的任務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叉手應諾便轉身離開,被董卓叫住,重重地拍了兩下肩膀說道:“活著回來,帶著你選去的士卒,活著回來,某家會派人在江邊以小船接應你們。”
李利再度應諾,董卓看著年輕涼地漢子轉身就走得毫不猶豫,心中暗自讚歎。
這樣敢打敢拚的才是老涼州人的模樣,像李傕那般隻知道將親子護得滴水不漏,將來孩兒怕也是取得不了什麼成就。哪有強者是在父輩羽翼下成長的?
不過董卓也很是理解李傕的心態,就像他老來得子給孩兒取名為鈍一般,該拚搏的事情,他們當老子的都提孩兒做的夠夠的,他們沒享過的福氣,便叫孩子麼你去享受吧。左右也不是那累世數百年的世族,不去想那富貴百代的事情,馬越常常掛在嘴邊兒的,小富即安。
搖了搖頭,董卓轉扯著嗓子喝道:“董璜呢,給老子過來!”
侄子董璜聽到呼喚,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拱手問道:“叔父,喚侄兒何事?”
自打家裏有了董鈍,董璜的日子越發地緊張了。從前他是被董卓當作親兒去養的,脾性做派堪稱臨洮一霸,誰不知道董氏公子的威名。但有了董鈍可就不行了,人家才是真正的董氏公子,自己這……算什麼?
忍受貧困與輕視,其實誰都可以。可一旦享受過了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再回到自己的狗窩,誰還受得了?野心便是這麼來的,就像如今董璜低垂的眉眼中總是透著一股子瘋狂,從前槍棒皆是庸手的董璜在這十年當中竟成了戰場上的行家裏手。每一次上戰場都恨不得操刀直衝敵軍大營砍下主帥的腦袋來換取自己的晉身之資。搞的一貫大氣的董卓生怕白發人送了黑發人,隻得將他拴在自己身邊用作親衛。
沒有辦法啊,誰讓董卓並不是涼國的統帥呢,自家叔父都不過是依靠戰功最終得來了臨洮侯,那自己除了戰功,還能有什麼路子呢?
“璜兒傳令三軍,備馬礪兵,今夜董某要教江東豎子常常咱們涼國鐵騎的厲害!”
董卓想清楚了,水戰打不贏孫堅那便不打了,賤呼呼拿自家兵馬最不擅長的水軍跟江東最強的水軍硬碰算怎麼回事兒?為啥江東軍隻敢斷糧卻不敢來劫寨呢,原因就在於孫堅很清楚,若是硬碰硬地打起來,他江東輕兵討不到好處。可他越是不想陸戰,董卓便偏要與他陸戰!
江東人習慣了水戰,士卒多輕裝持藤牌而戰,單單董卓親眼見到的江東士卒便有好多不愛穿鞋光腳上陣的,若真在山地硬拚起來哪裏會是涼國重兵的對手?
早在幾日前他便命令李利選出十五條大船卸了弩炮,船艙中灌滿了火油,便要在今日衝擊江東軍搭築在江邊的水寨。順流而下,能燒他幾座是幾座,董卓就不信不能將江東那些水猴子逼到地上來!
董卓是確實打算大幹一場了,為了這一戰他專門在漢水以南紮營下寨吃了很久的魚,就為了等著隴都運來火油,狠狠地燒這江東軍一下子!
非但是火油,還有大袋的鐵簇,亂七八糟傷害足麵的陷阱準備的隻多不少,董璜親自擇選出三百騎兵每人馬背上帶了兩袋子鐵簇與陷阱,隻等著給江東軍下套子了。
孫堅的前軍水寨駐在漢水下遊東岸,接連水寨七八座,為了防範董卓的戰船順流而下,在江中甚至拉下鐵索,就怕董卓偷營。但這一次董卓不怕了,他壓根就沒打算這些戰船好好地回來,就是要炸碎了送給孫堅。就算被卒於鐵索也沒有關係,左右鐵索距離江東水寨也不算太遠,區區數裏的距離飄上片刻就到了。
董卓試過,馬越的火油與天下哪裏的火油都有所不同,可在水上燃燒不說,還能漂浮在水上。
這就是多讀書的好處,班固在後漢書上寫了,高奴縣迶水可燃。便叫劉壞征發匠人去開采,結果真的叫他開采出來了。石油這種超時代的東西,在這裏就算絕佳的火攻用具。
左右……也沒有汽車來讓他加油。
孫堅除了水寨,還有陸寨,住宅在涪陵一代,當他們收到消息衝過來的時候,水寨大概都要被董卓清掃幹淨了。
帶著殘忍的獰笑,董卓跨上駿馬,剽悍的涼國斥候攜弓帶弩地衝出營地,與江東軍埋伏在林間的暗哨展開一場鬥智鬥勇……江麵上卸下了弩炮的涼國戰船,載著一桶又一桶火油向著下遊,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