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王臨海修書,馬玩對峙貴霜,董卓礪兵白帝,賈詡總領隴都,關羽駐馬冀州,馬岱圖謀豫州,世子親征徐州,徐晃屯兵開陽,賈穆走訪糜氏……整個涼國圍繞著江東在天下布下一副大棋時,江東孫氏也不甘示弱。大將周泰降山越眾,守飼延水,對董卓步步緊逼;長子孫策兵鋒直指徐州,魯肅為使入荊州,更是遣使入朝廷二十年未曾有過地麵見皇帝。
及至此刻,江東人遣使入朝廷,說明其與涼國的戰事真真正正地步入到白熱化的階段。
江東人改變策略了,非但要在兵勢上與涼國一較長短,對於朝廷、劉備、曹操等多方勢力也開始了從未有過的接洽。
角逐天下,勢力最強的便是江東與涼國,無論劉備還是曹操亦或朝廷,如今都不過是偏安一隅之地,難成大業。因此江東給出的條件也十分誘人……戰勝涼國,江東不過江,廣袤北方大地州域便會由這幾個諸侯重新分配。
這已經足夠令諸侯心動了,但江東人的能量與野心絕非如此而已。
使呂範攜禮金密會劉璋,並虞翻帶珍寶明見董卓……醉翁之意不在酒。
益州,白帝城。
涼王之下第一人董卓的本部兵馬便囤於此地,這裏曾是孫堅攻打益州時的中軍所在,後因董卓的嚴防死守而久攻不下,隻得將兵馬撤出荊州,董卓便趁勢領兵占了這座位於荊益之間歸屬權不甚清楚的城池。
左右,這座城放在劉玄德手裏他不敢守也守不住,倒不如在董卓手中。
涼國的軍隊如今兩極分化非常嚴重,領兵作戰時一派為隴都書院走出來的將領為代表的統軍法,以士卒之間對於兵法的協調與幾層曲屯長在瞬息之間的戰局判斷自主作戰,精通於大戰場上數量眾多的小規模戰役,奉行的是令行禁止,不動如山。
另一脈則是以董卓為首的老涼州人,其中以韓遂、李傕、郭汜、胡軫最為精湛。這一脈仍舊注重將帥兵法的重要性,大多時刻仍舊以軍旗號令來統治軍隊,對將軍的要求較高,卻不看重士卒的能力。在大規模戰場上仍舊占據主導地位。
董卓這一脈,最常見的守城方法不是依靠城牆嚴防死守,而是將隨軍的羌氐部落走到哪裏,便放到哪裏,放的是什麼?當然是牧。
盡管益州一路山地頗多,卻挨不到那些羌氐部落的牛羊與掠奪本事,一路上打到哪裏,但凡有無主的牛羊馬便統統聚在一起,接天連地的牧場與牧民成了南線戰場上涼國軍隊天然的崗哨。
白帝城附近,如今已經是遍地牧場,穿皮襖挎腰刀的草原漢子如今征服了山地,幽幽的羌笛聲傳遍整個河灘。
這一日,歸城的牧民們的牛羊隊伍中多了十餘個五花大綁的江東武士,其中還有江東直臣虞翻。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自古有之,虞翻沒有絲毫擔心這些凶蠻的涼國人會對自己不利,隻是小心地看著一眼身後同樣被五花大綁的武士……這些人裏有一人儀表非常出眾,名叫呂範,便是要假借自己會見董卓之時脫出前往成都秘密會見劉璋的使者,也是江東眾將中有大才的人物。
呂範感覺到虞翻對自己投來的眼神,緩而沉靜地點了點頭,示意其不必擔心,壓低了軍士的兜鍪,被騎在馬上的牧民一路推推搡搡地押入白帝城中。
“大人,小婿擔心江東人出使白帝不安好心,您還需小心應對。”李儒在太守府中對董卓拱手說道:“其人策反您也好,或單單是送禮向您表示親近也罷,都隻有一個目的,便是想要涼王對您猜忌……不可不防。”
董卓無所謂地笑了,午後剛睡醒的老人家神誌還有些不太清楚,但講話還是一貫的甕聲甕氣,擺手說道:“馬兒猜忌誰,也不會猜忌董某人,涼國的基業有三成都是董某打下來的,若無董某拱衛,他涼王的寶座能有這麼穩當?董某如今地位,江東人拿得出什麼能讓老子心動的東西?文優不必多慮,叫那使者進來,董某要看看哪個江東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李儒歎了口氣,可能真是自己多慮了。
涼國的臨洮侯不算什麼,涼國的縣侯不說多如牛毛,少說還是有上那麼七八個開國勳貴的。但無論是關羽還是閻行,甚至是馬騰馬宗那幾個宗室,誰家都不能與董卓比肩。
誰的兒子跟大涼世子同吃同住同學同戰?唯有董卓!
整個涼國上下,隻有這麼一個董鈍被馬越當作自己的親兒子來養,衣食住行皆為世子儀仗,並為馬擎馬首是瞻,這今後等他們長大了隻要沒有出現什麼大的意外,馬氏就會庇護董氏最少三代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