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兵臨關下(1 / 2)

仿佛上蒼聽到張遼內心的呼喚,那支阻擋涼國鐵騎的漢軍盡管形勢極為艱難,卻始終沒有停止與涼國鐵騎在戰陣中的角力。

盡管兩翼的步卒一直在麵臨被涼國步卒射殺的沮喪局勢,但他們沒有放棄一絲一毫的努力,誓要將涼國軍隊拖死在這個地方。

華野已經殺紅了眼,揚著長刀再一次劈斬,盡管右臂都已經有些發酸。

他的父親在董公門下效力時便一直擔任先鋒將,直至並州易旗歸屬涼國之下,他的父親身上的每一條傷疤與每一個功勳,都是實打實地在每一個戰場的第一線拚殺出來。

他的成長伴隨了太多父親的光環,因為他是董仲穎門下第一戰將的兒子。

因此華野也名正言順地將自己視作父親旗下的第一戰將,兒子長大了,便不再需要父親高舉斬刀奮戰在最凶險的戰場上!

這些事情,兒子能行!

年邁的華雄總說,什麼是戰將?身先士卒,即便麵臨最危難,最焦灼的戰事,你也不能退縮一步!

隻要將令還在,你就要揚著刀殺光目力所及的每一名敵人,人可以被萬刀加身而死,但心底裏的那股氣不能散!

當華野的手臂幾乎脫力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當初隻是個校尉的華雄教他如何在戰場上運刀時說過的話。

就算是最勇武的男人在戰場上也有脫力的時候,但隻要心口的那股氣不散,就能勇往直前地拚殺至最後一刻,迎來勝利!

那股氣,就是戰意!

若一個男人沒了戰意,眨眼就會死於非命。

“你是華雄的兒子,將來也會是最凶悍的先鋒將,因此你必須時刻保證帶著高昂的戰意拚殺下去。”那時的華雄身骨強健,一條胳膊甚至要比華野的大腿都粗,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說道:“你以為先鋒將不重要嗎?爹告訴你,如果先鋒將都沒有戰意,那整個戰鬥在開始時便已經輸了,因為你在戰場的最前端,你不夠勇武,後麵的軍士哪裏還敢上?”

所以,華野在戰場上從不回頭。

他不管身後有多少部下,也不管部下的身後又有多少追兵。隻要他還揮得動刀,他就會一往無前地拚殺下去,直至殺光眼前的所有敵軍,或是被敵人殘忍地殺死。

在他看來,這兩個結果都是一樣的。

無論勝利還是死亡,他都不需要再去揮舞沉重的斬刀……這便是先鋒將的宿命!

“敵軍戰意已潰,跟我殺啊!”

汗水順著沉重的兜鍪向下滴著,盡管揮舞長刀已經讓華野感到力不從心,但他沙啞的嗓音呐喊出的聲音仍舊響徹戰場……他始終銘記著,後麵的部下會看自己怎麼做。

隻要自己還沒倒下,就算是最艱難的戰事也有勝利的一刻!

華野深陷泥潭,潼關城樓上的華雄心中更是焦躁,兩手死死地扣著城跺向東眺望。

在那紛亂的戰場上,他的兒子正在為了涼王殿下的榮耀而拚殺著,而他這個父親便隻能在城頭上觀察著局勢,什麼都做不了。

華野是將軍,華雄是潼關的守將……這是為何亂世中拚殺出來的將門子承父業的情況並不多見的原因。即便是將門,也會將親子調到袍澤老將麾下……這太殘忍了。

華雄也在等,他必須等這股叛軍拿出最後的底牌,必勝的把握才能將潼關三座城門打開,兵馬齊出一舉擊潰敵軍。

如果敵軍沒有動作,那他便隻能等下去。

他們父子都清楚敵軍有數萬之眾,而潼關守軍不過兩萬,一旦城門失守便很難在巷戰中取勝。

華雄還坐得住,哪怕看著獨子奮戰讓他的心裏如同萬蟻噬咬,可這個關西的老男人還坐得住!

“華兄,到底什麼時候出征!”伴著噔噔噔鎧甲碰撞聲,跨著腰刀的老將胡軫登上城頭,在下麵整頓兵馬的他早就坐不住了,好兒郎都在下麵呆了快半個時辰了,誰還坐得住啊!

華雄剛一回頭,便見到胡軫指著遠方的戰場有些結巴地問道:“侄兒在戰陣中?”

華雄默然地點頭,對胡軫說道:“敵軍未出全力,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再等下去你兒子就回不來了!”胡軫胡子盡數發白,性情卻猶像年輕時般暴烈,指著戰場說道:“那他娘得多少人?一萬?兩萬?侄子就五千人怎麼打?”

說著,胡軫便已經帶著兩名親兵轉身而走,口中還罵道:“你他娘是潼關守軍,老子可不是,我帶本部人馬去幫他!”

胡軫的本部親兵隻有兩千不到,其實胡軫也是粗中有細並不像他表麵那麼莽撞,這個時候鎮守潼關是大任,若叫流賊搶去關卡才是大事。所以華雄身在其中不由己他也能理解,但他沒事,他可以去救援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