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確實是這樣,武都郡的守軍才有多少人?又有多少這些年被漢中方向滲透的老部下?馬騰那兩萬兵馬就算單單對上漢中的十萬鬼卒也有些不夠看,更別說裏裏外外還有他人的叛變了。
涼國這些年給漢中郡的武備可也不少呢,再加上張魯與劉璋的關係,要送往益州的輜重總會莫名的被截下一批,過些日子又會被張魯抓到那些劫獲的軍備,再送還給隴都……說白了就是不給你劉璋,你有什麼辦法?
充足的甲兵,狂熱武裝的頭腦,而且還是以少敵多……壽成將軍不敗才奇怪!
自家兄長也是快六旬的年歲,馬越可不敢讓兄長在這種時候冒險,當即傳令馬騰於漢陽郡主持戰略大局,調馬超為驃騎將軍,督彭脫、彭式、徐蓋前往武都郡,剪滅叛黨。
同時,涼國將消息發出,張魯並非是涼王下手。
這是明白的事情,馬越要想殺張魯,何必要下毒?
這事絕對是另有他人,隻不過現在誰都不知道,正主兒也在被窩裏被嚇得夠嗆。
馬超快把殺張魯的人在心裏罵死了,老子才結了婚,就指望在家造出馬家第三代的老大哥呢,你們這些小王八蛋就把張魯殺了,連累老子出來討賊!
實際上派人毒死張魯的劉璋,如今在成都日子也不好過,成天擔驚受怕的。
他啥時候想過殺個張魯竟會引發如此大的混亂?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他的人可沒有散布涼王要對張魯下手的謠言啊!
無論劉璋想不想承認,他的心裏都已經被恐懼所占據,他不害怕張魯的死,但他害怕那個隴都坐在王位上的男人。
一旦被人知道是他派人暗殺了張魯,原來益州牧劉璋才是這次漢中八張起兵造反的罪魁禍首,涼王會不會像從前那般仁慈地對待他……還是未知數。
黃權這幾日總覺得劉璋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冰冷,作為益州拍的上好的智謀之士,他很清楚劉璋腦子裏想的是什麼……有些人啊,既無雄才亦少大略,自己下令做出的壞事情待到東窗事發或是引發更大的結果時總會將罪責推卸到他人身上!
可他還能如何呢?
出奔之類的事情是不用想的啦,益州被包裹得太嚴,北麵有漢中叛軍,西麵是綿延大山,南麵是蠻族領地,東邊是董卓白帝。
跑得出去嗎?
“使君,如今惡事已經做下,再想其他的都已無用,為今之計隻有一條,哪怕東窗事發也可保全益州上下!”
黃權故意將事情說的重了些,其實他知道,就算最後涼王知道了張魯的死因,要問責的也隻可能是自己和劉璋,幹不得那益州上下半毛錢關係。
“喔?”劉璋猛地聽到黃權這麼說,自然是俯首帖耳,眼神中的冰冷全然不見,親熱地像是兄弟一般問道:“公衡有何妙計,速速說來!”
黃權微微笑著,他早已習慣了這樣與劉璋對話,雙方都會顯得輕鬆一些。
涼王是個務實的人,對待下屬隻看能力與德行,大多時候不需要人們去討好他。
但這天底下許多君主不同,做下屬的,總是要學會勾心鬥角與討好上級。
突然,黃權的腦筋一動,既然涼王那麼優秀,為何他黃公衡不去投奔涼王呢?哪怕在涼王身旁當個問計的幕僚,也是要好過在益州做這擔驚受怕的奴才吧!
想到這些,話到嘴邊又變了一番說辭。
“使君,無論如今是什麼情況,宗主國受創為叛軍反攻,我益州自當出兵相助,截斷敵軍後路。”黃權內心笑成一朵花,表麵上卻十分嚴肅地說道:“因此,屬下請命,親率東州軍一路北上,支援涼王……到時候,就算有些罪責,總要好過按兵不動吧?”
劉璋聞言大喜,其實他早有想法命大軍北上支援涼王,但今時不同往日,作為益州支柱的將軍嚴顏已率部東進,為坐鎮白帝的董卓提供後援與必要的方便,益州在打仗方麵幾乎無人可用。
難道要他自己領軍北上啊!
黃權盡管是個幕僚從事,但如今若他督領東州軍北上……或許也是個辦法!
當下,劉璋便傳令東州軍統領張任,命其統帥三萬東州軍北上追擊漢中叛軍,務必將敵軍後退的路途堵死!
領軍離開成都時,黃權便將全部家眷帶到軍中,他能想象得到,一旦涼王知道了此次張魯身死的真相,恐怕益州將要麵臨翻天覆地的變動,既然要去投奔涼王,他便一定要備足了禮物……這三萬東州軍與將軍張任,是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