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有些舉棋不定,冀州軍已經奪下洛陽以東的關口,打開了通往洛陽的大門口,但他不知自己該不該率軍圍困洛陽城。
令他遲疑的原因並非是對漢室的忠誠,而是因為涼國將軍的身份。
當涼漢勢同水火,率軍圍困洛陽城便成了涼州武人莫大的榮耀,而這份榮耀,在關羽心中理應由涼王馬越獲得。
因而他使打扮兵馬入駐旋門關,使萬寧率八千冀州騎兵進而威脅關內的數座城池,便不再率軍向西進發。
他要等待馬越攻下潼關,當大軍圍攻洛陽時,他將率部死戰……但是在這之前,他將目光轉向了徐州戰場。
不僅僅因為他的老朋友徐晃獨木難支,也因為涼王世子下落不明。
涼國上將閻彥明率三萬大軍揮師南下,直奔徐州而走……閻行的使命不是擊敗江東軍,關羽要他用這三萬人馬找到馬擎的下落。
不過很快,閻行的使命便成了與江東軍作戰。
涼國世子回來了,帶著三萬訓練有素的糜家軍與糜氏小妹的婚約回來,盡收下邳郡於旗下,自孫策兵馬的背後發動進攻,一日連下徐州南部三城,互成犄角向北威脅。
可能馬氏自馬越之後,門風就有些跑偏,盡是些不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野心之徒,馬擎收了糜氏效忠的三萬家兵,緊跟著就自作主張地與糜氏皆下婚約,約定當徐州平定,馬世子以三郡之聘迎娶糜氏小女過門。
三萬家兵換三郡太守,這買賣說不上到底誰吃虧,但馬擎向來終究還是糜氏吃了點兒虧的。
兵馬拿給馬氏去打仗,姑娘做了馬氏的媳婦兒,到頭來還要為馬氏鎮守三郡之地……怎麼看,他都覺得自己賺了。
糜氏也談不上太虧,畢竟如今的情形,馬氏的戰車還能再向前奔馳最少二百年,而他們兩兄弟從一家之主縱身一躍便成了涼國將來的國舅,絕對稱得上華麗變身了。
馬擎安全了,甚至於在他自下邳出兵時還沒想過會如此安全,當他在下邳國休養生息之時,他根本沒想到短短半年整個天下的戰局會變成如此這般。
孟起兄長連勝漢中叛軍七路,加封益州牧,白帝董叔父向東進兵聯結山越直麵孫堅;二叔馬宗戰死潼關,潼關易手,隨後父親殿下以金城韓將軍為先鋒督軍十萬下三輔,隨後涼國大軍出動,號稱百萬為兄複仇,伯瞻兄長為父奔喪,攜三萬白袍軍於潼關之內三戰三捷,俘曹昂斬典韋,打出一場教科書般的戰役,隨後直麵劉荊州,竟將兩倍於己的荊州軍殺得潰不成軍。
整個中原陷入戰火籠罩之下。
江東也是如此,涼國的水軍統領甘寧引有史以來涼國最強艦隊入海,自江東沿海強勢登陸,圍柴桑破吳地,使得吳侯世子寫降書,何等威風?
這一切,都在馬擎駐軍徐州南部之後與甘寧的戰船接洽才得知,本來馬世子這直腸子還以為自己站在這裏威脅孫策的軍隊不過是螳螂捕蟬中的螳螂,畢竟隔著一條大江後麵就是孫氏的大本營,提心吊膽地派小舅子糜芳率軍在長江北岸埋伏,準備趁江東收到消息派出的援軍剛剛上岸打一場伏擊。
“世子殿下,長江上飄的可都是涼國戰船……真要打?”
小舅子糜芳是這麼跟馬擎說的,等馬擎趕到江邊時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江麵上走的,真的都是他馬氏的戰船。
這些涼國戰船在模樣上比他曾經在臨晉水寨見到的那些涼國戰船更加龐大,更加堅固,更重要的,更加囂張。
臨晉水寨是馬背涼國第一次在陸地旁建立的水寨,位於黃河與渭水交界處以北,當年父親馬越為了建立那座水寨耗費了大量的人力與物力,甚至派遣舅舅裴徽在朝廷的領土上擔任河東太守,為的就是建起這座水寨。臨晉水寨,也意味著涼國對天下野望的起點。
那時的戰船秉承著涼國兵馬的特性,清一色重型戰船,以天下能工巧匠造出最堅固的戰船,搭載涼國的投石弩炮,水戰的威風一時無兩。
不過那支強大的船隊在於江東人的交手中幾乎損失殆盡,在戰爭中未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堪堪做了一次運馬船,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董伯父在陸地上殺敗江東兵馬。
也是從那之後,馬擎便對涼國的水上戰鬥力持懷疑態度,不再關心水師的情況。
那麼這支比以往更堅固、更強大,甚至於所有大型艨艟的船帆都以涼國大纛製成的強大艦隊在誰領導之下?
馬擎的腦子有些懵了,下邳國的探子從未對他說過自西邊有船隊經過的消息。
當他亮明旗號,要求登船與水師統領見麵後,短暫的休息,他如願以償地見到了甘寧與管承,隨後才得知這些年青州的部署。
好個青涼武卒!
好個大涼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