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辛辛苦苦掘開的泥坑裏,突然跳上來一團血紅血紅的東西,在黑暗裏血色也顯得黑糊糊的,但它的眼睛卻在黑暗中閃爍著嚇人的綠光,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唐樹榮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顫栗著,本能地伸出手去摸跌出一旁的鋤頭。
他心想,等老子把鋤頭拿過來你就知死!
我一鋤就鋤向它腦袋,看它還凶不凶!
但說時遲,那時快,那血紅的東西咕嚕咕嚕地咆哮著,頭已經探近唐樹榮的眼前了,唐樹榮頓覺得頭皮發麻起來,一股腥膩味直衝他的鼻腔而去,唐樹榮立即胃裏一陣翻騰,臉往一邊歪過去,把他胃裏的東西嘔吐了一地!
不料那東西竟然興趣大增,湊近頭去,舔起地上的嘔吐物就“嗒嗒”地吃起來。
聲音刺耳得唐樹榮眼耳口鼻堆做一堆兒!
等他回過頭來看眼前這個血淋淋的怪物時,不覺愣了!
眼前不就是一個剝了皮的軀體麼!
混身上下血淋淋的,連頭皮也沒有了!
要是一般人被剝了皮,早就痛不欲生了,可眼前被剝了皮的人卻與眾不同,他沒有為自己被剝了皮而叫痛,還生龍活虎的與唐樹榮爭搶鋤頭!
津津有味地吃嘔吐物!
好像一隻被餓了十年八載的餓死鬼,跑到人世間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個夠!
唐樹榮此刻無心去考究剝皮血人的情況了。
他的意識稍為清晰之後,他就想著如何逃跑,逃出生天!
可是,這會兒那剝皮血人似乎吃夠了嘔吐物,抬起頭來與唐樹榮對視起來。
他嘴上的嘔吐物隨即熏得唐樹榮真恨不得與他換一換,自己爬入泥坑裏算了!
但是,剝皮血人這次容不得唐樹榮多想了,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逼近來。
唐樹榮本能地把頭往後一昂,剝皮血人的嘴就把唐樹榮的胸部咬下一塊肉來。
痛得唐樹榮殺豬一樣地尖叫起來,淒愴之聲響徹山坳村。
這一聲從吳長生租住的屋子傳出來,是那樣的淒厲,直透村裏人的心坎。
村長頓時一驚!
聽聲音是從吳長生那屋子的方向傳過來的,他馬上就想到今天下午,縣公安局的領導有所交代,不準人再進那屋子的,莫非真是那屋子又出事了?
這念頭一在他的腦子裏閃現,他就有些發狂。
急忙從床上爬起來,飛快地披衣帶上手電筒,朝吳長生屋子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有幾個村民也被尖叫聲吵醒了,也是拿著手電筒章鋤頭章扁擔往那個方向跑去。
大家邊跑邊交換了一下意見,都確定聲音是從吳長生的屋子傳出來的,更加快了腳步。
大家很快氣喘籲籲跑到吳長生的屋子前,一起把手電筒照到房門去。
果然,縣公安局臨走前貼在大門的封條已經斷裂了,房門往兩邊打了開來。
堂屋內,唐樹榮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躺在地上已經沒有氣了。
村長和幾個膽大些的村民把電筒光一齊照著堂屋,慢慢察看。
唐樹榮的死相真是慘不忍睹!
除了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至死也沒敢閉下眼瞼之外,很奇怪地,他的兩頰凹陷下去,皮膚幹癟,膚色發黑。
胸部被什麼東西咬下一塊肉來,傷口開始於黑章幹燥,有輕微的灼傷痕跡。
有經常上山打獵的村民提出異議道:
“這太詭秘了。正常情況下,即使被什麼活物咬著了,他的傷口也不應該有灼傷痕。我雖然見過很多山上被噬咬過的動物,象唐樹榮這樣子情況的,還是頭一回看見。”
村長其實也感到很恐怖。
但身為村長,即使今天下午縣公安局那個李誌良支隊長與他交底時,曾經讓他知道了吳長生的屋子裏有許多不可解釋的駭異事情。
此刻,又聽了獵人的說話,他的確深感恐懼,可他還是沒有亂陣腳。
他對來到這裏的村民說:
“大家都看到眼前的場景了,也許大家還有許多話想說,但我想對大家說,大家還是把這件事爛在心裏算了。我們的孩子明天還要上課,我們家裏的老婆章父母還要過正常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恐懼和謠言中……”
村民覺得村長真是心思慎密,講話有水平,都點頭讚許。
村長見村民被自己的說話打動了,就趁勢叫大家一起把房子保護起來,砍些木條在屋子周圍做一道柵欄,並貼出布告,嚴正聲明,不準任何人靠近這間屋子。
做完這些,天也就微亮起來,村長於是打電話告訴李誌良知道,吳長生租住的屋子,昨天晚上又出事了。
一個村民不知出於什麼緣故,擅闖進那間屋子裏,結果死在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