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離蒙古前鋒營已有五裏,蒙古人卻還是未動,王穎武命令軍士疾行,自己卻等李二虎趕上來哈哈笑道:“將軍,這次我們算是死裏逃生,回去該如何慶祝呢?”
慶祝,慶祝個屁!李二虎白了他一眼,一邊打馬飛奔,一邊問道:“戈蘭的屍體可有受到損傷?”
死無全屍是中國人最為憤怒的詛咒,死有全屍或許是戰場上所有人最大的希望。
王穎武黯然的道:“將軍,急風全力保護,所幸,戈蘭小姐的遺體並未再次受損——”
李二虎歎口氣,道:“走吧,我們回家,回家好好安葬了她!”
王穎武還未說話,忽然覺得大地震蕩,身後遠遠甩開的蒙古人,馬蹄聲如春雷,滾滾加劇,似有雷霆萬鈞之勢,如潮水般的衝了過來!蒙古人這一發力,地形的優勢盡顯,整整二十萬大軍,黑壓壓的向這支殘兵湧來!
李二虎命令眾軍加快速度向襄陽趕去,扭頭對王穎武道:“老王,襄陽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王穎武在馬上抽了兩鞭子方道:“剛才派去的斥候並沒有回報,我們暫時與襄陽失去了聯係!”
李二虎點了點頭,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那個斥候,已經無法再“回報”了。
眼見著蒙古人越來越近,李二虎心裏焦急,顧不得左臂上的傷勢,回馬箭連連發射,蒙古不斷有追近的兵士落馬,總算是延緩了一下蒙古人的速度。蒙古人礙於大汗圍住的命令,背後不敢暗放冷箭,給了李二虎他們一口喘氣的機會,否則後果就是不堪設想。
李二虎心裏焦急,搭上七支箭準備開弓,右臂剛一用力,卻聽左臂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血管爆裂的聲音,李二虎啊的一聲,在馬上晃了幾晃,強行坐穩。再看左臂,鮮血如注,整條手臂瞬間就沒了力氣,左手一顫,穿越弓竟然跌落塵埃。
李二虎右手忙拉住馬匹,作勢就要下馬,王穎武大驚失色,忙喊道:“將軍,你要幹什麼?”
李二虎左臂無力,一腳踩空,一屁股坐下地上,還不急喊痛,匆匆的跑回去將穿越弓緊緊的握在手裏,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王穎武急得滿頭大汗,跳下馬拉著李二虎急怒道:“將軍,為了一把破弓,你連命都不要了嗎?快,上馬!”王穎武根本不容分說,扶李二虎上馬之後,惡狠狠地在馬上抽了一鞭子,這才上馬追去!
李二虎單手將弓背在身後,等王穎武趕上之後,感激的道:“王大哥,謝謝你!”
老王怒氣不減,惡狠狠的罵道:“幹,我真不明白,這把弓雖然不錯,難道比你的命還重要?你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叫我們怎麼打仗?”
李二虎心裏感激,但還是固執的道:“王大哥,你不懂。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別人百分百的對我好,我就會百分之二百的回報給她。這把弓的確算不是什麼至寶,但在我心裏,她卻是無價的——哎,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王穎武哪裏有空聽李二虎說心裏話,回頭看看,道:“將軍,蒙古人離我們不到一裏,現在該怎麼辦?”
李二虎心裏一顫,收斂了一下心思,道:“離襄陽還有多遠?”
王穎武道:“前方便是博望坡,離襄陽還有二百多裏!”
李二虎鋼牙一錯,冷聲道:“蒙古此次全軍出動,很可能是想打襄陽一個措手不及!這樣吧,傳令全軍駐守博望坡,希望能為垂宇他們多多爭取一些時間!”
王穎武看了一眼李二虎,道:“將軍,你是大宋的帝師,不如你一路奔回襄陽早做準備,就由我和老陳在這裏抵擋一陣!”
李二虎白了他一眼,道:“為國捐軀、充當英雄好漢這事我為什麼要讓給你呢?你想的倒是挺美!”
王穎武眼中閃過一道濃濃的感動,哈哈一笑,大聲喊道:“老陳,將軍傳令駐守博望坡!”
他這一聲用盡了全部的情感,雖然駿馬在飛馳中,但還是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兵士的耳中。
陳彪在前方同樣高昂的答應的一聲,首先率軍衝進的博望坡!
陳彪久經沙場,自然看出了李二虎的意思,專挑坡緩的地方走,打馬逐漸來到了博望坡腰之上。等李二虎從後麵趕上來,陳彪才道:“將軍,再往上,坡度就開始變陡,馬匹到了這裏正是力竭的時候,要想反擊,這就是最佳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