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憑什麼老爺子的家產你一個人占一半,今天鄉裏鄉親都在這,老爺子的葬禮被我們家辦的風風光光的,這副棺材也是我們家買的,你們出過什麼沒有?”一個穿著講究,而且帶著許多銀飾的婦人,在靈堂之上大放厥詞。
而她的身前,是一個瘦小的中年人,上身穿的,竟然是小學生才會穿的破舊校服。
麵對婦人的強勢,中年人隻是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埋頭不說話。
“大嫂子,你還有完沒完啊。這兩年老爺子癱在床上,要不是二哥,恐怕老爺子也扛不到今天。”一個比那個婦人年輕許多的女人,怒目嗬斥道。
“哼,老爺子癱的時候,難道我就沒出過力?”婦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氣勢明顯小了很多。
比她年輕許多的女人隻是冷笑了一聲,就不再理會她了。
“好了,你們不用吵了,不就是老爺子那份家產麼?我不要還不行麼?”看到兩個女人在靈堂裏爭執,一直默默抽煙的中年人看著婦人,神色冰冷道。
這樣一來,靈堂裏的人紛紛對中年人豎起了大拇指,這種行為,不用看就知道,誰對誰錯。
在鄉親那種鄙夷的目光中,婦人惱怒的走出了靈堂。
看到這,我們隻是相視苦笑了一下,畢竟這是別人家的私事,被我們撞見了,也隻能一笑了之。
由於周老爺子剛死沒幾天,離回魂夜尚有一段時日,所以我們打算在這個村子裏休息幾天,再作打算。
隻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那個穿著小學生破舊校服的中年人剛走出來,看到陳年的時候,眼神中有些驚色。他猶豫了半晌後,還是走上前來,和我們攀談了起來。
這一談可不得了,原來,這個中年人竟然是周天陽的堂哥,叫周小康,之所以會和我們聊天,是覺得陳年有些眼熟。
一問之下,才知道周小康在周天陽的照片裏,見過年輕時的陳年。
聊起周天陽的時候,兩人的神色中都是滿滿的悲傷,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恐怕陳年和周小康都要哭出來。
聊了一陣之後,看到我們是從外地過來的,周小康熱情的將我們招呼到自己家裏。
到了他家的一刻,我才知道為什麼周小康穿著那種小學生的校服,他的家,比起靈堂那棟古建築,可謂天壤之別,雖然不至於家徒四壁,但比起周圍漸漸崛起的樓房來說,這座用大土磚建造的房子,實在太過寒酸。
周小康請了我們三個人吃了一頓飯,對於這種農家菜,我向來最喜,雖然味道和我家鄉有許多差異,但還是阻擋不了我吃下三碗飯的衝動。
吃過飯,陳年大叔突然提到要到周天陽的老家去看看,周小康隻是愣了一下,隨即就同意了。
我們來到周天陽的老家時,才發現這座房子已經廢棄,門上門板,早已不知道被拆到哪裏去了,上麵掛著許多蜘蛛網,一隻隻有如人眼大小一般的蜘蛛在蛛網上靜靜的趴伏著。
陳年大叔沒有作聲,而是默默的拿起一根枯木,將這些蛛網弄淨後,走了進去。
等到我們進去的時候,卻是被裏麵飛揚的灰塵嗆到了。
“站著幹什麼,快幫忙啊!”陳年大叔邊咳嗽,邊說道。
聽到陳年大叔的招呼,我和楊天相視苦笑了一聲,趕忙到外麵弄斷了一些艾蒿子,當作臨時的掃帚打掃起來。
對於陳年大叔的這些作為,我在心中默默感慨,這是要有多深的兄弟情誼,才會做這麼讓人不解的事。
更讓人不解的是,在打掃過程中,陳年大叔直接跟周小康說,這幾天就睡這了。
我和楊天隻好苦著臉陪著陳年大叔在這個荒廢許多年的屋子裏過夜,隻不過,周小康看到陳年大叔執意如此,也隻好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把周天陽故居打掃幹淨後,時間也快到了晚上,這一次,周小康又來了,說是請我們去吃宴席。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們三個還是去了,畢竟,在這種鄉下,有錢也不一定能填飽肚子。
周老爺子的喪葬宴席擺了很多桌,看其中人攢動,似乎村子裏大半的人都來到了這個宴席上,這裏的喪葬規矩我不懂,但既然能夠填飽五髒廟,其他的我也不管了。
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直在其中跑腿的周小康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看到這,所有的人都慌了神。
不禁意間,我瞥到了一個女人得意的笑容。那個女人,正是白天在靈堂上爭吵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