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腦袋此時是一盤漿糊,哪裏還在意赫佑到底在說什麼,直接點頭:“嗯,好。”
赫佑撲哧一笑:“說話算話,下回我還來。”說完,將太監帽子扣在腦袋上,快步走了出去,像是生怕青芽叫住他說不行。
門一張一合,人已經沒影了,青芽腦袋一栽,直接倒在床上了,淚眼朦朧的打了個哈欠,睡了過去。
今天青芽起來的尤為艱難,好像根本就沒睡多久,似乎隻是一個瞬間的時間,就被人叫醒了。
“平時你起的最早,今天大家都醒了,你卻還在睡,青芽你不會生病了吧。”青柳說著,還摸了摸她的腦袋。
青芽往後躲了下,道:“天越來越冷了,我一到冷天就起不來床的。”
於是今天,青芽就掛著兩隻熊貓眼艱難的開始‘打工’了。
冰天雪地的,天色還隻是蒙蒙亮,寂靜悠長的宮道上,瘦小的身影拿著掃把走來走去,唯一的聲音便是掃把摩擦地麵的響動。
昏昏沉沉的打掃中,耳畔傳來聲音,是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青芽抬頭一看,不遠處赫佑與身後的幾個宮女正在走來。
赫佑腳步一頓,繼續視若無睹的走了過去,卻在看見青芽例行宮規跪倒在一邊趴伏著腦袋時,臉色一沉,心中一痛,原來青芽說的距離感,便是這般。
明明是最親密的人,相遇了,卻是一個高高在上、不敢斜視,一個跪在腳邊,不能抬頭。
突然心中有些焦躁,厭煩這宮裏的一切,比從前沒出宮前還要厭煩,想要逃走。
以前是怕死想要走,而如今,是想要帶著青芽走,心境再也找不回以前。
赫佑這是第二次來到父皇的寢殿,不為別的,隻因為母妃在,他必須來。
床榻上那昨天還生龍活虎的男子一臉的慘白,連起個身都變成了奢侈,用最沙啞的聲音說:“赫佑,你不能再任性了。”
赫佑抬頭:“任性又如何?以你現在,還能做什麼?”
皇帝眼眸看著上方,慘淡的笑:“朕,後悔了,可是,似乎,晚了。朕有那麼多兒子,沒一個成器的,生性敦厚,每次有皇兒想要害你,你總能僥幸逃脫,朕想,你大抵是最聰明的一個。朕昏庸,可朕不傻,朕想將這大燕交給你,作為對你母子的補償,你,就不能原諒朕嗎?”
赫佑冷笑:“知道有人害我,你卻隻看著,我又憑什麼收了你這所謂的補償,實則的爛攤子。”
“朕想和你好好說,以朕現在,是做不了什麼了,這宮裏,也輪不到朕做主了,可朕終究是皇帝,朕若是下旨立你,你反抗不了的,可朕不想用強硬的手段,赫佑。”
“若論聰明,五哥比我更聰明,你為何不立他!”
皇帝一陣咳嗽,不作回答,赫佑想,自己明白了,看了看母妃擔憂的臉,道:“母妃,值得嗎?他心裏隻有五哥的娘,你再是對他好,也沒用的!”
“你閉嘴!”德容貴妃一聲厲喝:“為□□者,當以夫君為天,皇上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隻要做好我的就可以了!”
“我不會做皇帝的,我遲早都會離開皇宮的,這皇位,你們愛給誰給誰,我不稀罕!”赫佑咬牙低聲說道。
德容貴妃陡的從袖口裏拿出聖旨,一下子伸開來,聲色嚴厲道:“聖旨已然寫好,隻差蓋印,赫佑,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赫佑渾身一震,陡然一笑,甚是輕聲道:“母妃,你可曾想過我?這個國家完了,你想讓我做亡國皇帝嗎?”
德容眼波一閃:“母妃會幫你,大燕還很強盛,不會就此結束的。”
“嗬嗬,母妃,是你想要這權利吧,你想要,就要啊,再也不要問兒臣了。”赫佑緩緩而笑,眼眶微濕,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