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血氣蔓延,往日金碧輝煌,今時隻剩下無盡的蒼涼,時不時傳出幾聲甚小的哭泣聲,以此告知人這並非完全沒了活人。

一隊人馬從皇宮正門進入,各個手持長矛,整齊氣勢的腳步聲一路行來,淹沒了哭泣聲,帶來一片駭人的殺氣。

廝殺聲響起的時候,長姷正給赫佑包紮著傷口,聽到這,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來了救兵?可是誰會來救他們?

赫佑卻並不直接答,反道:“這回真的會死,你不該來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告訴我。”長姷嚴肅起來,認真盯著他說。

赫佑微微扭臉,朝著彭誌的方向看了眼,微嗤:“一顆棋子而已,你馬上就明白了。”

果然,過不多久,外麵的廝殺聲停息,卻又響起整齊靠近的腳步聲,一道聲音響起:“大燕太子殿下與其母德容貴妃軟禁皇上數月,逼其傳位,甚至偽造假聖旨,經九千歲查出,便勾結彭誌一同造反逼宮,殺害皇上,其罪大逆不道,當!誅!”

話落,無數冷箭劃破空氣之聲傳來,甚至有箭穿過了窗紙,直直的朝長姷刺來。

長姷一個閃身,堪堪躲過:“長生……”

赫佑緊閉著眸子,發白的唇微張,聲音略帶沙啞:“從我回到皇宮裏開始,便入了他的局了,他不是不要皇位,隻是時機未到,一切都還沒清掃幹淨,想讓我與五哥自殺殘殺,可惜我們沒有……即便是死,也要給我們按上莫須有的罪名,嗬嗬……他想我大燕皇族徹底毀滅,背上千古的罵名,他做到了,父皇是昏君,而我,殺父。”

長姷彎腰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轉臉看那皇帝:“自古皇帝多疑心,定會為自己留後路,你呢。”

皇上微喘,咳嗽了幾聲,伸手指了指。

長姷一顆心終是落地,對赫佑道:“我們不會死在這裏的。”

隱入暗道時,長姷回頭看了一眼,破陋的窗戶飛進無數帶火的箭,一瞬撩起火苗,冒出徐徐黑煙,外麵嘈雜的似乎有人說話聲,此時卻已聽不真切。

冷冽風中,廝殺聲,慘叫聲,夾雜著血氣飄出好遠,冷刃相互碰撞,稍一分神,便是人頭落地。

如螻蟻一般的死亡,讓人無法去感傷,亦無暇感傷,或許下一個就是你——這便是戰場。

身處濃烈血氣中,九千歲負手而立,寒風撕扯著他的衣袍,挺直的背影略顯蕭瑟,微微生出紋路的臉繃緊,目光低沉。

“你想要皇位?”身後,清冷的聲音響起,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靜。

“想要,又不想要。”九千歲回答,態度似是認真,又似是漫不經心。

德容默了會:“放手好不好?”

“不。”簡單明了。

“你何時這般一丁點話都不聽我的了。”德容微苦笑。

九千歲轉身,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從你入宮開始,從我披上那個老太監的皮開始。”

“那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九千歲沉默,低頭看一地的白雪:“我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他們死的,就像昏君一樣,我會讓他們所有人痛苦,體會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