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劍闖龍潭(一)(1 / 2)

同樣的月色,有人飲酒賞舞,有人望月吟詩。小夢突然就吟起了這首唐朝詩人李治的詩,因為過了一這夜,司馬真便要執起長劍了斷恩仇,事後是生是死,卻也由不得他自己了。還未離別,小夢就已開始思念,她以詩寄情,輕輕的吟道:“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到層城。”張小蘭聽不懂,也不想懂,她隻知道自己此刻很為司馬真而擔憂。鬼屠人才濟濟,高手如雲,就算是鬼屠閻羅、刹鬼、追命、喪魂、桅覺、地魅六位堂主放眼江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更別提江湖十劍之一的鄭勳和武功深不可測的司徒信了。鬼屠絕對是一個惹不起的幫派,非但惹不起,而且還應該躲得遠遠才是。可是現在卻有一個人,隻為了一個承諾,一人一劍就要硬闖鬼屠。這個人就是——司馬真,他不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而且還吃了必死心丹,隻要能報得大仇,他已不惜以死相拚!司馬真一生最信守“信義”二字。信——守信重諾,隻要答應了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傾力為之。義——義薄雲天,大丈夫有所為而有所不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即使是墜入十八層也當愛萬人景仰。能做得信字已不簡單,若再守得這一義字,即便一個人的武功再是低微也會受世人景仰。而一個人武功再高、本領再強,若既不守信也不重義,世人即使再怕也會在心中唾棄。司馬真是個重信重義之人,他既向蒼天起誓要為劉風報仇血恨,他就一定要用手中的劍將司徒信等人的頭顱割下,而張衛也絕對不會排除在他複仇的名單之外。酒杯已滿,司馬真伸手取過一口灌進肚中。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喝酒,他隻想喝個大醉,隻是他不能醉。這也許也是他最後一個中秋,隻是人不能團圓。他早已安排好一切,如果明日他沒有回來,小夢和張小蘭便會回他的老家去。那裏有他的老仆人吳榮,那裏也有他的家財,憑著他留下來的家財,小夢和張小蘭日後的生活絕對衣食無憂。司馬真豁然道:“好詩,果然好詩!”說著又灌入一杯酒道:“隻是此時卻不應吟此等悲傷的詩。”小夢問道:“那大哥覺得應該要吟什麼詩?”司馬真起身走向窗邊,望著窗外的圓夜,朗聲誦道:“擲地劉郎玉鬥,掛帆西子扁舟。千古風流今在此,萬裏功名莫放休。君王三百州。燕雀豈知鴻鵠,貂蟬元出兜鍪。卻笑瀘溪如鬥大,肯把牛刀試手不?壽君雙玉甌。”讀到後麵聲音越是深厚洪亮,慷慨激昂!小夢道:“是辛將軍的《破陣子擲地劉朗玉鬥》。”司馬真點頭道:“不錯!”小夢突然略感哀傷道:“大哥誌向高遠,小妹卻隻會吟詩掛念……小妹隻希望大哥能安全歸來,從此便無欲無求了。”張小蘭目不識丁,她雖不懂二人所吟之詩詞是何意,但她卻知司馬真此行凶多吉少,她勸道:“大俠,我的仇不報了,我隻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活著,你明天就不要去了,好麼?”司馬真搖頭道:“我一定要去,這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我的兄弟,更是為天下間慘死在司徒信手下的千萬冤魂。”張小蘭知道無論說什麼司馬真也絕不會再改變心意,她隻能舉起酒杯,祝福道:“小蘭敬大俠一杯,祝大俠將賊人斬首,凱旋歸來!”說著一飲而盡。司馬真快步走了過來,他拿起案上的一壺酒,一飲而盡,道:“好,很好!”小夢也遞過一杯酒,道:“小夢也祝大哥旗開得勝,平安歸來。”司馬真接過,一口飲盡,鄭重道:“若我死了,你們二人當珍之重之,從此相依為命,懂嗎?”張小蘭搖著頭,傷心道:“不,大俠武功蓋世,你絕不會死的!”司馬真笑道:“人總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死了又有什麼好怕,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小夢強忍眶中淚水,哽咽道:“小妹聽大哥的,日後小妹一定會將蘭兒當親妹妹般看待,絕不會讓人欺負她一根汗毛。”司馬真道:“好,你們二人從今往後便是姐妹,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互相愛護。”張小蘭已泣不成聲,小夢的淚也終於從眶中滑了下來,她們都能感覺得到司馬真此時所言就好像在交待後事一般。司馬真也自覺心中一片悲戚,久久道:“還有一件事……”二人異口同聲道:“大哥請說!”司馬真道:“我若死了,你們便把我的屍體葬在我老家的威靈山上。”他已然真在的交待後事,他說對夏白羽說過:無論生死,定赴此約,即使死了,也會叫人將他的屍體抬來赴約。小夢,張小蘭二人雖不知其用意,卻還是含淚答應。天已拂曉,司馬真說完了這句話已毅然決然的踏上了不歸路,寒風陣陣,微動紅杉,那遠去的背景還能否再次歸來?鬼屠外,六名鬼屠弟子橫刀而立,欲擋紅衣劍客去路,一人怒喝道:“何人擅闖鬼屠總舵?速速離去,否則休怪刀下無情!”司馬真不應不答,他在往前走,可是六名鬼屠弟子卻不敢揮出手中的刀,因為司馬真此時身上發散發出來的氣勢已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他每走一步,鬼屠弟子便退後兩步,眼看司馬真就要走進鬼屠大院,終於有一人鼓足勇氣喝道:“再敢往前一步,便要成刀下亡人。”司馬真好像一個聾子,又好像一個啞巴,他繼續往前走,六名守衛同時亮刀,因為他們已不得不出手。隻要讓司馬真越過了鬼屠的這道門檻,即使他們沒有死在司馬真的手裏也會死在別人的手裏,他們已經出手,六柄刀已同時往司馬真身上招呼過去。他們的武功並不差,他們的刀都殺過人,每一次殺人他們都沒有手軟,這一次也不例外。司馬真沒有閃,他也沒有必要閃,劍光一閃,他的劍已在手,絕心絕情的一劍刺出去,六名鬼屠弟子的刀已劈裏啪啦的落地,他們的手都抓著自己的咽喉,他們的鮮血已從手指間的縫隙流了出來。已有更多的鬼屠弟子趕了出來,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兵器橫在司馬真的麵前,在朝陽下將人的眼睛刺得幾乎要睜不開。司馬真視若無睹,他在往前走,眾鬼屠弟子則往後退,其間有立功心切的鬼屠弟子揮刀相向,結果都被司馬真一劍刺入咽喉。如此反複三次,鬼屠已接連折損了二十餘人,終於再也沒有一人敢阻攔司馬真去路。司馬真接連闖過三棟庭院,但哪裏見到司徒信等人蹤影,他朗聲喊道:“司徒信、張衛,速速出來受死!”一聲冷笑傳來道:“嘿,無名之輩也敢擅闖鬼屠,該是你速速受死才對!”聲音未落,已然飄來一人,但見雙鉤閃閃飛天蓋地而來,不是擅用雙鉤的桅覺堂主李威林是誰?李威林的月冷銀星鉤勾魂奪命,成名江湖二十年來已不知有多少人喪命在他的雙鉤之下,這一次他也準備要將司馬真的頭也勾下來,然後拿著司馬真的頭顱獻給司徒信。他雙鉤舞動,眼看就要得逞,可是突然在他閃閃鉤影中突然就衝出了一道如血的紅色光芒,一閃就已突破重重鉤影,他的人就跌了下來。眾人心中不禁大驚,難道平日裏威風凜凜,殺人性命有如兒戲一般的李威林在此人劍下竟也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