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說完,胡耀已掀開了那張以假亂真的人皮麵具,人皮麵具下的臉亦然是一個本來已經死去的人——黎寒。那個大家都以為死去的黎寒,因為司徒信已將他的一隻手、一隻腳、就連他的劍都送到了柳如是的手中。手和腳都有可能是假的,隻要找個比較相似的手和腳吹下再送過來就可以。但是劍卻是真的,身為一個劍客,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這是一個劍客的驕傲。可是眼前的黎寒雖然沒有了劍,他的人卻完好如初的活著,難道他為了騙過眾人竟不惜放棄自己身為一個劍客的驕傲?司徒信看著眾人張大著嘴,他已然笑得更加的開心愉快,他道:“真正的胡耀早在七日前就被殺死了,可笑的是你們這群人竟然絲毫看不出假胡耀的破綻,也怪不得你們今天會輸得一敗塗地。”便在他說到“地”這個字的時候,突聽得天空一聲巨響,回望間已看到一隻響箭在雲霄中“呯”的一聲炸出一道耀眼的光華!這道光華一過,司徒信的臉上卻已笑得更加燦爛,就像那道光華般的耀眼,他哈哈的笑著,看著從人群中走來的一行人,走在最前之人竟然是已被殺幫囚禁了五天之久的司徒理。司徒理並不是被捆綁而來,他是走著來的,被捆綁著的人反而是殺幫聽雨堂堂主石靈風,識人堂堂主黃明高,劍聲堂堂主覃洪和魏無忌之子魏情。看到這一幕,郭厚等人的心突然就沉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再也看不到光明。柳如是已死,殺幫中重要骨幹大多又被一一所擒,難道殺幫真的已兵敗如山倒?他們已不敢再想下去,他們隻知道即使站至一兵一卒也絕不能叫江湖同道看不起。司徒理消瘦而憔悴,他能在經受了五天生不如死的折磨後還能不用人攙扶已經很了不起。他的臉上已布滿了驕傲的神色,雖然他驕傲的臉上依舊蒼白如紙,還帶著重重的黑眼圈,可是他在用皮鞭去抽打石靈風等眾人的時候手上還是很有勁,他將這數日來受到的怨氣和怒氣都撒在眾人的身上。皮鞭聲聲脆響,鞭鞭入肉,他一邊抽打一邊喝罵道:“他娘的,就連小爺你們也敢惹,這叫小爺不把你們打得個屁股開杠小爺就不姓司徒。”他一邊打,一連罵,又一邊笑,如癲如狂。石靈風、覃洪等人雖然身上吃了鞭子卻哼也不哼,喊也不喊,就這樣鬼屠眾人押上了擂台上。現在他們又被人用刀橫在肚子上,命令他們下跪,可是他們絕對不對,鞭子抽過拳頭錘過,鬼屠眾人也都沒有辦法叫他們下跪。直到眾人上了擂台郭厚和展飛才突然看見鬼屠眾人中那一張熟悉的麵孔,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識理堂堂主鄧威。鄧威的身上非但一點傷痕都沒有,而且司徒信看向他的眼神竟然是笑著的。此時他們突然明白,這一定是鄧威與鬼屠眾人理應外合,如若不然就算憑著鬼屠高手如雲也斷難將司徒理救出,更不會如此輕易的將其餘諸位堂主一一生擒。鬼屠閻羅堂堂主吳義,刹鬼堂堂主潘劍,追命堂堂主梁柯,桅覺堂堂主李威林,地魅堂黨主孫帆影和鄧威已在司徒信的麵前站麵一排下跪抱拳,齊聲道:“拜見幫主!”司徒信已然興高采烈的拍手道:“好,好,你們做得好,你們不但將理兒安全救回,更擒得了他們,實在是可喜可賀啊!”眾人齊聲回道:“屬下願為為幫主效犬馬之勞在所不辭!”司徒信哈哈大笑,微一請手朗聲道:“好,諸位請起,日後榮華富貴,任憑君享!”說著走到鄧威麵前輕拍其肩又看著黎寒笑道:“今日你們二人皆立首功,日後便是我鬼屠副幫主了。”二人謝過,此間已然變成了司徒信的賞功宴,這裏雖沒有酒,更有眾人的矚目。能在天下英雄麵前受封讚賞絕對比美酒更香甜,比美人更暖人!展飛雖然知道敗局不可挽回,可是他仍是要問:“為什麼?”他問的當然是黎寒和鄧威,這七年來二人扮豬吃老虎,可是他竟然看不出一絲跡象來。黎寒卻低著頭不回答,替他回答的是司徒信,隻見司徒信笑著道:“黎寒雖然不賭,可是他卻有十三個如花似玉的姨太太,隻要其中一個姨太太好賭每日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況且老夫不隻給他花不完的銀子,老夫還答應隻要這件事一成他便是座下的副幫主,這樣的誘惑實在沒有什麼人能經受得住。”說著笑了一笑,因為他覺得隻要有錢,無論什麼樣的人都能夠收買得住。他又看了看鄧威道:“至於他嘛,其實他的名字本不叫鄧威,鄧威隻不過是你們對他的聲呼而已。他的真名叫鬼影,是老夫早就安插在你們殺幫中的一員大將,他在你們身邊蟄伏得那麼久,為的當然是等這一天將你們一網打盡。”郭厚歎聲道:“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被蒙在鼓裏,虧我們還當他們是兄弟。”說到兄弟二字的時候他加重了語氣,似是無奈,又是諷刺。黎寒冷冷的看著郭厚,又看了看展飛,終於一個字都沒有說。鄧威沉著一張臉,不聞也不問,他本來就與眾人沒有什麼感情,即便是在殺幫多年,他與他們說過的話也絕對不會超過一百句。司徒信笑著道:“老夫一直都很欣賞你們二人,如果你們投降,你們便是鬼屠的堂主,權力和地位絕對不會比在殺幫的時候要低,否則……”說著看向展飛、郭厚二人,他已用不著說下去,因為他相信二人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得那麼直透。展飛卻沉聲道:“展某自從跟隨柳幫主以來受其恩惠莫不敢忘,如今他既死,展某便陪他入了陰曹地府又如何!”郭厚輕拍展飛肩膀,大聲道:“好,你我兄弟二人即便血濺在此,也絕不當貪生怕死的叛徒。”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生死與共,剩下的十三名好手也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刀劍,他們也已決定跟隨二人戰死。“你們這又是何必!”司徒信搖著頭,突然又問被伏的石靈風等人:“你們呢?你們如果願意歸降,老夫也可以饒你們不死,甚至還會給你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石靈風身為扶桑劍客,從不將生死放在眼裏,又怎會被威逼利誘,他罵道:“我這一生隻敬重柳幫主一人,你司徒信卻還不佩讓我歸降!”黃明高善識人,一眼便看出司徒信恃才驕縱,根本不是一代明主,自然不願跟隨,決然道:“黃某蒙柳幫主器重,是生是死皆跟隨於他。”覃洪則吐了口唾沫呸聲道:“要殺便殺何須多言,大不了十八年又老子又是一條好漢。”魏情咬著牙,死死的盯著司徒信道:“動手吧!即使我成了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們。”殺幫眾人如此高義,就連事不關己的江湖好漢都已動容,與此同時他們更是欽佩柳如是的為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才能擁有這麼多不惜就死也要追求於他的好漢?隻可惜這樣的人卻已英年早逝,眾人唯有唏噓!司徒信搖頭,他隻覺得這些人雖然笨了些,可是卻不得不叫他更為欣賞,隻是他已不得不下令要殺他們全部殺掉。——他一向斬草必除根!“殺”字一出,四名鬼屠弟子舉起了手中的刀,一刀揮出,三個血淋淋的人頭便滾下了擂台。這三個頭顱並不是石靈風、覃洪、黃明高、或者魏情任何一人的頭顱,而是四名鬼屠弟子中其中三個的頭顱,剩下的一名鬼屠弟子手中有刀,刀中有血,很明顯這三個頭顱就是被他所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