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信隻有苦笑,他問柳如是:“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夏白羽並非是殺死魏無忌真正的凶手,你早就知道凶手是黎寒是不是?”柳如是淡淡的說道:“不錯!”孫帆影既然已被柳如是收買,柳如是自然會從他口中知道魏無忌是被夏白羽所救,夏白羽既然沒有殺人,那麼殺死魏無忌的當然就是一口咬定夏白羽的黎寒。司徒信突然發現自己布置得如此周密的計劃竟然因為他對孫帆影缺乏足夠的尊重而毀於一旦,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晚了。他突然問夏白羽:“所以你也是假意投城的,是不是?”夏白羽搖著頭道:“並非如此,那一日柳幫主的確仍在信任黎寒,他也確實想要致我於死地,若非你來,我也絕不會這麼容易就能全身而退,但是即使你不來,殺幫想要困住我卻也不易。”司徒信看了看夏白羽,又看了看司馬真,然後才道:“那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與他演這一出戲給我看,難道老夫待你不夠好?”夏白羽跟司馬真當然是在演戲,而且這出戲已然騙過了在場的所有人,這一劍絕對已臻入化境。如果這一劍再往前多刺出一分,司馬真的胸口必定真的要中一劍,而如果這一劍沒有恰到好處的刺穿藏在司馬真胸口的血包,那麼身為江湖十劍的鄭勳、慕容白、祖星淵等江湖十劍也一定會看出端倪。夏白羽笑道:“你待我好隻不過是想要我去對付司馬真,如果我對你是一個沒有用的人,你難道還會待我好嗎?”司徒信無法辯駁,可是他仍道:“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待你好便是待你好,不管我有什麼目的,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是嗎?”夏白羽也隻有承認,他道:“不錯!”司徒信立刻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與司馬真竄通欺騙老夫?”夏白羽正色道:“我與司馬真雖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況且他實在是一名重情重義的漢子,這樣的人現在已然太少,如果再死一個那豈不是太可惜了些。”司徒信此時已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是他心裏還有無數個未解之迷,他一定要問個清楚,即使敗他也要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他問:“就算如此,可是你卻沒有辦法與外界傳遞消息,那司馬真又如何能夠知道你的計劃?就算他知道了你的計劃,他又怎麼能完全相信你這一劍不但不傷及他的性命,更能瞞天過海?”他剛問完就已大致能猜到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此時聽得柳如是緩緩道來:“夏白羽雖與外界隔絕,可是你莫忘了孫帆影,他既然願意跟我闖蕩天下,他也自然會替我做一些我不便出麵做的事,其中當然包括做為我與夏白羽聯係的橋梁。”他的第二個問題則隻能由司馬真來回答,司馬真冷聲道:“因為我相信他!”這本來不是一個理由,但隻要從司馬真的嘴裏說出來就會成為一個讓完全無法反駁的理由。司徒信的名字空有一個信字,但他卻絕不會相信兩個從未深交的人竟然會有人傻到要將自己的生死交給對方,可是他現在確實見到了這樣的兩個人,而且這兩個人已然震憾了他的心。但是他還有問題要問,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也隻不過錯了兩步棋。他的第一步棋是讓柳如是將逼得夏白羽走投無路時再投恩於他,好叫他為自己死心蹋地的賣命,而這一步棋他本來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孫帆影突然倒戈投向柳如是的懷抱,並且還成為柳如是與夏白羽二人聯係上的橋梁。而他的第二步棋是要讓夏白羽挑戰司馬真並將其殺掉,好為自己解決掉這個燙手的山芋,可是夏白羽表麵答應,實則卻另有打算,究其原因皆是因為自己小看了夏白羽,這就怨不得任何人。可是他最致命的一步棋絕對隱秘,這個計劃除了鄭勳外並無第三人知曉,那麼柳如是是如何知道黎寒會化身成為胡耀刺殺於他,並且僑裝易容扮成鬼屠弟子來反將自己一局的。這個問題就算他現在要敲破自己的腦袋也絕對想不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所以他隻能問柳如是:“你為什麼會想到要用替身來做誘餌的,難道你已經知道老夫的計劃了?”柳如是搖頭道:“其實我隻不過知道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黎寒並沒有死,他隻不過是炸死用來打擊我殺幫士氣的手段,第二件事是你一定會利用夏白羽與司馬真今日決戰的事情趁機派人將司徒理救走。依我對你的了解,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裏,你是絕對不會冒險派人去救司徒理,所以我隻有叫人扮成“柳如是”代我出席此次盛會,這樣你才能會有恃無恐的實行你的計。幸好如此,否則我到現在也還未知原來我殺幫中除了黎寒外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內鬼,這件事你的確安排得極深,你果然不愧為老謀深算。”說著輕輕一笑,似是稱讚又似嘲諷,然後才繼續說道:“至於黎寒會扮成胡耀行刺於我這件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若非我誤打誤撞決定留在殺幫侍機而動,隻怕我現在可能已真的死在黎寒的手裏,也算是蒼天辟祐啊,這才沒有叫你的計劃得逞。”司徒信隻有苦笑,他萬萬料不到自己布置得如此周密的計劃竟然因為柳如是的誤打誤撞而功虧一簣,此時無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無疑已全都站在了柳如是這一邊,除了苦笑外他又能如何?司馬真冷冷的看向他,冷聲說道:“你如今還有什麼可說,你可已準備好了要接我的劍?”司徒信笑罷,突然道:“你雖然沒有死,可是你早已中了老夫的軟香散,你如今又有何能力用手中的劍來討老夫的命?”司馬真突然冷笑一聲,緩緩的說道:“你指的是她嗎?”說著已然指向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自己一眼的小夢,爾後才繼續道:“隻可惜,當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後,你認為我還會喝下她遞給我的東西嗎?其實那碗湯我並沒有喝,我喝的隻不過是早已調了包的參湯,也就是說我並沒有中毒,所以我的劍依然有能力要討你的命!”小夢已將頭低得更低,她隻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她想要開口解釋,可是曹俊卻在一旁歎聲道:“無論你此時要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可是欺騙就是欺騙,背叛就是背叛,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金錢雖然不能萬能的,但是曹俊卻的確用它辦到了很多大事。當然也包括小夢早已被司徒信收買而侍機下藥的事實,他一直是一個心思慎密的人,司馬真一直是一個不太走桃花運的人,可是司馬真的身邊突然就多了兩個女子同行,這件事他當然暗中派人去查,而在重金之下自然也能夠查出小夢實則已被司馬真收買,隻是二人沒有在她麵前道破罷了。二人在車內趁小夢不注意之時早已將她特意加了軟香散的湯給調了包,然後再在小夢的麵前喝下去,因此小夢才會以為自己已經得逞而向司徒信發出了信號。司徒信麵上已然更加烏雲密布,可是他卻突然縱聲狂笑起來,道:“哈哈哈哈哈哈……即便如此,老夫的命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人拿去的,至少老夫的人要比你們多。”他的確不愧為一個老奸巨滑之人,而且無論做什麼事他都一定會給自己留有一條後路,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此話一出,擂台下圍觀眾人突然開始湧動,已有許多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個麵目猙獰的鬼麵將其套在頭上,司徒信朗聲笑道:“他們都是鬼屠的好手,你們縱是武功蓋世,想要從他們的手中取走老夫的性命絕不可能!”那些戴著厲鬼麵具的人已然亮出了明晃晃的兵刃,看他們的架式的確個個是能征善戰的好手,而且他們人數的確眾多,看著足有兩百來人。就算司馬真、柳如是等人武功蓋世能將他們全部殺死,到時隻怕也非要筋疲力盡不可,又怎能同時對付司徒信、鄭勳、黎寒以其眾鬼屠堂主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