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蟬鳴與蛙鳴交替,使得原本寂靜的夜晚格外熱鬧。
洛陽城外各部軍旅常常在城外集結,也不知道要去何處執行軍務。
“張軍候,咱們眼瞅著就要去廣宗縣平亂了,你看東邊那家深宅高門,定是大戶,要不然咱們...”對於手下人的心思,張濟是很清楚的,飛熊軍以勇猛著稱,是西涼軍中翹楚的精銳部隊,飛熊軍中不僅有百戰之士,還有眾多的能人異士彙集其中。
“老朱,我知道你梁上功夫了得,但中郎將進宮前有交代,別的他可以不管,但是這戶人家,動不得。”張濟在董卓身邊已有十餘載,有一些不能為人道的事情,張濟自也不會與他人提及。
“既是中郎將的命令,老朱自然遵守,好歹也在飛熊軍中混了多年,張軍侯放心,我老朱省得。”飛熊軍不似其他軍隊,有著嚴明的軍紀。甚至有時候,行徑比起山賊匹夫還要無良,但是這支隊伍爆發出來的能量往往讓人不敢小覷。因為董卓賦予了他們一種特殊的能力,一種隻要能贏就能獲得財富的權利。
“老朱,我知道你是飛熊軍的老人,但是飛熊軍的規矩你懂,中郎將的命令是誰都違抗不得的,否則...”張濟久經沙場,冷冽的眼角發出一絲冷芒,看的老朱心底直冒冷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張濟的出身並不顯赫,但多年來憑借著董卓的賞識和手上的軍功爬到了這個位子。軍功,自然是靠人命換來的。殺了多少人,估計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了。
“洛陽竇家...”這是一個曾經榮耀至極的家族,但是如今卻漸漸被人淡忘。
竇府高門大院,除了前院正廳,還有東西兩個院子,東院是正妻長子住的地方,西院則是妾氏與子女的住所。
但如今竇府東院由宋夫人二公子竇淵所占,而原本作為長子長孫的竇輔卻被安排在西院,與竇輔一起被安排在西苑的還有三夫人戚氏與三公子竇悍。
說起這個二夫人宋氏,可不是省油的燈,不僅為人處世極為強勢,而且心機深沉,手段毒辣。竇氏本是皇親國戚,若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場禍事導致竇氏的成年男子全部遇難,要不然如今竇府的大權也不至於落入一個外姓女人的手上。一年之間,宋氏將自己的親友手足都安插在府中,為她做事。大夫人也因此積鬱成病,一命嗚呼。這些年來竇氏雖然恩寵不再,但畢竟老太後竇妙是曾經的後宮之主,朝廷例行的恩寵還是有的。
竇府的西院一向安靜,但今夜確是燈火通明。
戚夫人跪坐在榻邊,淚水梨花帶雨般的掉落在榻上。
榻上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臉色蒼白,雙唇發黑,氣息若有似無。
“三娘,悍兒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麼事的。”說話之人正是竇府的大公子-竇輔。
“大公子,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那宋氏平日裏欺我辱我也就罷了,但如今他們竟然謀害悍兒,實在是天理難容...”這十三年來戚夫人忍氣吞聲,為的就是將竇悍撫養成人,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戚夫人的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竇輔的處境比較尷尬,雖是長子長孫,如今卻與庶出住在西院之中,心中難免惆悵。
“三娘,張庸應該已經再來的路上,三弟福大命大,肯定不會出事的,你就放心吧。隻是現在我們寄人籬下,說話做事,還是要小心些。”這句話竇輔說的很心酸,形勢比人強,如今他雖空有長子長孫的名份,府內並無心腹,更沒有人真心實意的為他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