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寫在前麵的幾句廢話
英雄、美女、罪惡的交織,悔恨、憎惡、****的混雜,演繹著一幕幕人生的悲喜劇!曾經無比優秀的刑警隊長沒有倒在罪犯的槍下,卻沉迷於美色的溫柔鄉裏不能自拔;而他來自農村的徒弟曾經內向羞赧,卻始終秉持正派的理想信念,二人最後狹路相對,徒弟無奈舉起師傅傳給他的那把老槍……也許本書的情節有些落俗,但源來之處卻是筆者——一位前刑警的生活親曆,雖為虛構,卻不乏真實,望引來您的思考……
第一章拜師學藝
1
臨水的秋天總是來的熱情而張揚。一夜之間,漫山的紅葉撲麵而至,仿佛就要蒙住你的雙眼,讓人無暇顧及其他。
這是東北一座不大不小的煤城,周圍群山環抱,樹木蔥蘢,但之所以叫做臨水,大概是與那條穿城而過的蘭河有關。當年解放軍的四野曾在這裏無情地嘲弄過“****”,數次以河岸兩側為依托,把杜聿明的車馬炮攔截得寸步難行,因此,蘭河亦被稱為“攔”河。
當地人習慣用河東、河西來化分城界。河東是主城區,高樓遍地,商鋪林立,是各級政府機關、行政辦事機構的集中所在,可以說是臨水市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河西則是工礦區,各類大型的國有煤礦、工廠以及其它小型企業遍地開花,每天機聲隆隆,車流不斷,一片繁忙景象。
何麥田與簡樂都土生土長在這座城市裏,但兩人的出身和家境卻截然不同。何麥田的家在河西,準確地說是河西城區與郊區的結合部,叫做河村鎮,他是個善良農民的兒子,從小就肯吃苦,不惜力。簡樂住在河東,正宗的幹部子弟,三代單傳,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是在蜜罐兒裏泡著長大的。他們的長相和性格也是南轅北轍,何麥田高高大大,皮膚黝黑,寬闊的額頭下有一雙深陷的眼窩;他性格內向沉悶,不善言辭,非常喜歡看書和鍛煉身體;簡樂則體型瘦小,皮膚白皙,長了一張好看的娃娃臉,性格外向開朗,古怪精靈,很有人緣;兩人唯一的共同點隻有一處,那就是都喜歡下圍棋,而且都屬於那種水平不高,口氣不小的主兒,平時經常抬杠,甚至互相“攻擊”。然而這些好像並未妨礙兩人成為鐵哥們兒——從一同考進警校住上下鋪開始,兩人就形影不離,整天粘在一起,雖然經常你掐我、我掐你,卻好像從來沒有隔夜仇,分開一會兒還互相惦記著對方。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奇怪這種關係,說他倆簡直就是一對兒“歡喜冤家”。
今天,是小哥倆警校畢業,到臨水市公安局報到的日子。
何麥田先簡樂一步跨出了市公安局三樓會議室的大門,頭也不回地竄到樓下。外麵陽光燦爛,他卻滿臉烏雲。
“這咋回事啊?”何麥田衝著剛剛追過來的簡樂吼了一嗓子,看樣子全然忘記了場合。
“你吆喝啥!”簡樂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顯擺嗓門兒咋地,不知道以為做小買賣的來了呢。”。
“不是說你爸都搞定了,百分之百進刑警隊麼?這咋分到派出所去了?”何麥田的聲音明顯降低了八度。
簡樂那張好看的娃娃臉有些扭曲,“我他媽也沒弄明白啊,你等我回家問問。”他爸爸是市財政局的一位領導,平素對這個獨子很是寵愛。
“這都公布了,還問啥問?拉倒吧!”何麥田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簡樂倒顯得有點兒不甘心,他大概覺得這事兒是自己辦掉了鏈子,臉上可能有點掛不住,“那你說咋辦,認了?”
“咋辦?涼拌!”何麥田把頭扭向一邊,氣鼓鼓地說了一句。這句俏皮話他是從簡樂那兒學來的,這會兒正好用上。
簡樂沒接茬,兩人暫時沉默了。身邊不時走過熟悉的警校同學,熱情地衝他們點頭致意。
“哎,大麥,你說……我們直接去河東分局,找刑警隊的皮隊長咋樣?”簡樂忽然眉毛一揚,伸手捅了何麥田一下。因為何麥田長得人高馬大,警校的同學們都這麼喊他。
“皮隊長?咱又不認識人家,人家憑啥管咱這破事兒。”大麥有氣無力地回道。
“我看行。我見過他本人,可帶派了,一看就是個明主。你還記得咱實習時他怎麼說來著?”
“我哪兒記得啊,實習咱又沒在一起。”
“我不是給你講過嗎?那回他做報告,說男人這輩子不當警察遺憾,當了警察沒當過刑警更遺憾。”簡樂有點眉飛色舞了。
“可是……”
“還可但是呢,轉折啥呀!我跟你說,反正也這樣了,咱就去和他說說,行就行,不行再說唄,啊!”
兩個小家夥這會兒怎麼也想象不到,這一刻的年少氣盛,將會帶給他們一個怎樣不同的未來!
“進來!”河東公安分局刑警隊隊長辦公室內傳出的男中音簡短有力。
門開了,兩張稚氣未退的臉探了進來,可能是有些緊張的緣故,他們的喘息聲很重。
隊長辦公室是個不大的套間,裏間放著一張單人床,上麵整齊地疊放著一條沒有外罩的軍綠色棉被,牆上很紮眼地掛著一個老式的純皮手槍套,角落的衣架上搭滿了各式警服;外間屋除了一張靠著窗戶擺放的深棕色辦公桌和一個看上去很舊的長條沙發外,就隻有幾把折疊椅子依牆而立。牆上除了各種錦旗外,最醒目的就屬那張集體合影了,上麵寫著一行燙金的宋體字:公安部先進個人表彰大會留念。整個辦公室除了一部電視機外,唯一一個有些奢侈的擺設大概就是窗台上那個進口的咖啡機了,和一盆渾身長滿了黃刺的“金虎”並肩站在那兒,分外醒目。整間辦公室幹淨、簡約,充滿了濃濃的職業氣息,彰顯著主人的幹練。
刑警隊長皮三軍開始並未理會來人。穿著一身嶄新警服的他,身材瘦削,膚色黝黑,坐姿端正,一直在專注地看著手中的一份文件,那是市局部署打擊流竄犯罪專項戰役的通知,他正在思考著怎樣平衡刑警隊的警力部署,既不能耽誤正常工作,又要落實好“打流”任務……見進來的人隻喘氣不說話,才有些意外地抬起了頭。
“皮隊,我們是……是……”大麥的臉紅到了脖子根,說出話來語不成句。
“我們是警校剛畢業的,學刑事偵查的,我叫樂子,他叫大麥。”簡樂一急,把小名報上了。
“嗬嗬。”皮三軍好像來了興趣,他把身子側了側,右手習慣性地搭上椅背,那樣子分明是在鼓勵他們說下去。
“我們聽過您作的報告,當警察不想留遺憾,所以想來刑警隊。”簡樂象是受到了無聲的鼓勵,一口氣說完,居然還很溜,順便還將了皮三軍一步。大麥心裏長籲了一口氣,他就佩服樂子這點,關鍵場合不怯陣。
皮三軍兩道濃濃的臥蠶眉動了動,深陷的眼窩裏似乎閃過一絲狡黠:“是嗎?我說過嗎?我怎麼不記得啊?”他的這張臉如果不笑,真就像有人形容的那樣,是一張標準的“警臉”,不怒自威。“你們不是分完了嗎?”沒等他倆接話,皮三軍放下手中的紅藍鉛筆又說了一句。
“是。可把我們分到派出所去了,我們想當刑警。”大麥總算說了一句整話。
“噢。”皮三軍又拾起那支紅藍鉛筆,輕輕在手心裏拍打著,眼睛轉向了窗外,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皮三軍點燃了一支“駱駝”牌香煙,“我看這麼辦吧。你們都是好樣的,我也很想要你們,可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既然局裏已經分了,你們就應該無條件服從。你們都這麼年輕,在下麵鍛煉鍛煉不是什麼壞事兒,當刑警以後有得是機會。對了,一會兒把你倆的名兒寫下來,我先記著這回事,怎麼樣?”他的表情有些不容置疑。
大麥看了看簡樂,又認真地盯了一眼皮三軍的臉,頗有些無奈地從兜裏掏出紙筆,工工整整地寫下了兩人的姓名。
“政治處嗎......你誰啊?哦,季主任你好,我皮三軍,我想看看剛分來的幾個小孩兒的檔案……”大麥他們前腳剛走,皮隊長就撥響了桌上的內部電話。
2
“皮隊、皮隊,秦局找你,剛撂電話,快去,可能有急事。”內勤栗巧巧迎著剛剛吃完晚飯回來的皮三軍一通亂嚷。皮三軍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搭腔,徑直向樓上走去,一步三個台階。栗巧巧自覺有些失態,下意識地伸了伸舌頭。
栗巧巧也是警校畢業生,比大麥和簡樂高兩屆,個子高高的,人也長的漂亮,性格潑辣,嫉惡如仇。隊裏的人都親切地管她叫“丫頭”,她也好像很認可這個小名。
“三軍,快,我正找你呢。”分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秦鵬把一支“555”香煙順手甩給正要坐下的皮三軍。
“出事了。法院一個法警和他對象剛才在河畔花園裏給搶了,傷得挺重,我已經讓鬼子薑帶人先去醫院了。剛消停兩天,又來了。你先看一眼電話記錄,咱馬上走,老宋頭都來電話了,火了。”秦局說的老宋頭,是市局一把手。
“人怎麼樣?那個法警當時身上帶槍沒有?”皮三軍眼睛不離電話記錄,短促地問道。他一方麵擔心被害的傷情,一方麵又考慮有沒有武器丟失。
“據說傷得挺重,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沒帶槍。”說到這,秦局壓低了聲音:“不過他對象夠嗆,可能給輪奸了,正搶救呢,快走吧。”
秦局和皮三軍飛快地跑下樓,副隊長段力瓊正帶人候在那兒。
河畔花園是一個沿蘭河而建的帶狀公園,每到夏秋,這裏植被茂盛,曲徑通幽,七彩的射燈在夜色中交織閃爍,各種開放式的便民健身器材隨處可見,市民可以任意進出、使用;到了冬天,河兩岸則白雪似銀,風景如畫,人們或滑冰、或玩雪,或拍照,在這裏充分享受愜意的休閑時光。這些年臨水的各級政府在市政建設方麵花了很多心思,也花了很多錢,使很多的硬件設施上了一個檔次。被稱為臨水市臉麵的河畔花園就是其中之一。現如今,這裏霓虹閃耀,歌舞升平,一片祥瑞的美景,和當初蘆葦橫生、臭氣熏天的狀況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已經完全不能同日而語了。
然而,也正是由於獨特的自然環境和地貌特點,這裏亦被很多人看作是得天獨厚的談情說愛之所,成了一處見不得光的地下戀情、甚至是****的天然掩體。因為花園傍河而建,狹長幽靜,治安方麵按區段分別歸屬幾個派出所管轄,中間的結合部又被幾座橋梁隔開,所以安全情勢相對比較複雜。很多惡人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頻頻在此出沒。特別是習慣使用暴力的罪犯,專門喜歡朝那些“野鴛鴦”們下手——禍害了你,你還不敢報案,一報案自己那點醜事兒就得曝光。正是由於這樣的僥幸心理才使得他們有恃無恐,膽大妄為。為此,市局曾經組織過多次專項打擊,無奈受警力所限,每次風頭一過,這類案件還是時有發生。